唉……這老先生估計是不想見我,這才裝作了沒有看到,我走到屏風後頭,身上念頭翻滾,頓時念頭燃燒的火光大盛。
老先生看了過來,歎息了一聲,又拿起狼毫,在宣紙上揮了幾筆。
我看過去,那原先是個知字,這時添了個病字頭,就變成了癡字。
“我看得到你,彆燒了,看著怪瘮人的。”老先生說著,揮了揮手,在書坊內擁擠著的宏願念頭全數飛舞而出,給我空了一塊地方。
“到隔間去。”老先生說了一句,然後走到了沒有客人的一處茶廳。
“你這小子腦子是不是不靈光?一路燒過來?”老先生一合上門,就破口罵了一句。
“叫這丫頭隻會我一聲,我不就揮手給你開一條道?”
“再者,在那邊認你,是要老頭子對著空氣嘮叨半天,把客人全嚇跑啊?”
“先生,知錯了,知錯了。”
“彆之乎者也!說白話!”老先生一巴掌蓋在我的腦袋上。
“你看看流傳下來的,膾炙人口受眾廣泛的句子,哪個不是朗朗上口的?那些艱澀的玩意兒看了就忘,幾個記得的?記得又哪裡能理解?有個卵用!老頭子寫的書都是白話文,你給我之乎者也!”
“……您我大爺,我錯了還不行?”我摸了摸額頭上冷汗。
齊詩“……”
“是來看病,還是來看書的?”老先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花了一些時候才緩過來,這時就問著。
“老大爺……我們問個事。”我小心翼翼道。
“有病不看有書不讀,問什麼破事?”老先生皺了皺眉。
“你才有病!”齊詩如同初生牛犢一樣炸了炸毛,大聲回罵。
“喲,小丫頭我說你有病你不服氣?”老先生吹胡子瞪眼。
“有病。”齊詩冷聲道,撇過頭去。
“你這裡有病!”老先生走過去,指了指她的胸口。
“老流氓!變態!”齊詩雙手環胸。
“我說得不對?她乾嘛罵老頭子?”
“喔……貧乳是一種病。”我回過神來,幽幽道。
“……”
齊詩羞惱中踹了我一腳,然後奪門而出,頓時哐的一聲巨響。
“都去死!”
“咳咳,老頭不是這個意思……”老先生老臉有些紅,搓了搓手,“她是這裡頭有病,不是那玩意兒。”
說著,他戳了戳胸口。
“什麼病?”我疑惑。
“她走了,我就說不出來了。”
人的名樹的影,我有些將信將疑了。
“喔……那我呢?”
“你更慘,居然自己都忘了自己什麼病,你都忘了,我哪裡知道?”
“……”
“您大爺的會治病?”我小心翼翼問,卻因關心則亂,敬語變成罵人了……
不過老先生沒有因此生氣,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我不會治,隻會看,前一陣子報紙不是報道了那什麼來著,喔對,有個得了艾滋病的被醫院查出來,花了好多錢治,後來沒事了,這病,查出來才能治好,你說是不是?”
“老大爺……那是誤診吧?”
“哦對對,年紀大了糊塗……不對不對,我要說的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老人家拍拍腦袋,我開始聽不懂了,不過卻覺得很厲害……
“老大爺,你前一陣子是不是給一個叫孟高飛的寫過字?還幫他驅了鬼?”
“孟高飛?不認識!”
“您老想想?你是給他寫過字的。”
“拜托我去寫字的人多了去了,哪能一個個都記得呢?!”老先生怒道,拍了拍桌子,我嚇得往後一跳。
“好了我累了你走吧,那個姑娘比你好玩,不過卻跑了,沒什麼意思了。”
“……叨擾了。”我拱了拱手退了出去,老先生不耐煩的擺手。
……
走出門,我看到拐角處的齊詩正百無聊賴的踹著路邊的石子。
看到我過來,她旋即抬起了頭。
“那老貨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我問孟高飛的事他說他給忘了。”
“老不正經又沒屁用!”齊詩捏了捏拳怒道。
我趕忙捂住了她的嘴,怕她再說一些氣話。
“貧乳挺好,貧乳挺好的……比如你可以像這樣踹腳底下的石子玩兒,還踹不空是吧?”
少女周圍的空氣陡然透出絲絲寒意……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她舞著拳頭朝我砸了過來。
一旁的路人怵然一驚,全部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