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甌之所以最終抵不住大秦,後世總結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政治形態還處於鬆散的聯盟狀態。
西甌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被稱為君,其餘的各部首領被稱為將。
而將不分大小,也並沒有明確的職能之分。
但是進入西甌人的營寨,踏入最大的那間高腳木屋。
黃品隻是粗略的掃了幾眼屋內的一眾西甌人首領,便對這個原因更加持否定的態度。
屋內的坐次明顯有高低之分,更有一個年長者居於正中。
而且三十幾號人的神情也大差不差,眼中的目光更是如出一轍,全都透著一股隱忍的痛恨。
如果一個人或是幾個人如此,或許是故意裝出來的,打算來個下馬威。
可屋裡三十多號人個個都是這樣,根本沒有演戲的可能性。
這些西甌人的一眾首領,給黃品的第一印象就是心齊,且地位上也分大小。
如果不是這樣,西甌人不可能在第一次秦越戰爭當中獲勝。
不過黃品不但沒有感覺到棘手,反而心中還有幾分欣喜。
嶺南兩次大戰,最強硬的西甌人已經都打掉。
能剩下的都是渴望活著的。
當然仇恨肯定是會有。
但生存與痛恨之間的天平已經開始向活著傾斜。
不迎接、入屋後冷淡的態度,以及下意識流露出的痛恨,通通都是表象。
在允許他上山的那一刻起,白芒領的西甌人注定就要低頭。
那麼這些部落的首領分大小、講尊卑,不但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更會降低說服的難度。
有了這個判斷,黃品收回掃視的目光接過墨房遞過的支踵跪坐之後,不管居中的老者能不能聽得懂,伏低行了一禮,“祝長者壽與安康!”
“你的意思是願我活得長久一些?”
居中的老者看到黃品行禮,略微有些渾濁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諷。
先用玩味的語氣反問一句,隨後目光略過黃品看向木屋外,沉聲繼續道:“山下之地你們秦人是如何得去的,你比我更清楚。
這樣厚顏無恥的話,隻會勾起更多的仇恨,再沒其他之用。”
將目光再次落在黃品的身上,看到直起身體的黃品臉上略微有些吃驚的神色。
老者語氣變得有些冰冷道:“對我會說秦話很意外?
其實這並沒什麼可奇怪的。
隻有更多的了解你們秦人,才能更容易的打敗你們。”
說到這,老者臉上露出一抹痛苦,緩聲繼續道:“但是不要以為我們的神暫時沒有庇佑我們,就會任由你們這些卑鄙與狠厲的秦人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