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亮黃的陽光逐漸消弭掉絲絲縷縷的霧氣,天地間的輪廓終於露出底色。
而隨著底色的愈發清晰與明亮,黑水河畔的景況變得一覽無餘。
麵對一覽無餘的景況,河穀內的寶鼎,穀口外的得康甲,仿佛是同時接到個號令一般,各自下達了軍令。
“進攻!殺死前邊的秦人!”
“雒人抵近百步,引強射三輪,隨即打開陣口,重騎出擊!”
猜米七率領的五千勇士隻是聽其他兩部的族人講過霧中的詭異。
不過畢竟沒有親眼見識過,膽氣上隻是稍微受到些影響。
但是隨著距離秦人越來越近,那兩部族人所講的詭異並沒有發生。
即便是秦人的弩箭依舊駭人,有不少同伴接連的倒下,可卻是在能理解能承受的範圍內。
不但沒了一絲擔憂,反而連以往懼怕的箭矢都不再那麼害怕。
如同一道道湧浪一樣,哇哇怪叫著越跑越快的奔向前方的河穀。
當猛然間看到秦人的陣列中間突然露個缺口出來,那些奪命的箭矢也不再射過來,衝在最前邊的幾百雒人瞬間興奮了起來。
秦人之所以厲害,除了箭矢與兵器,就屬列得陣列。
隻要秦人的陣列擺得穩當,就沒一次能正麵打贏的。
這樣自亂陣腳可是頭一次見,抓緊衝過去與秦人抵近廝殺雖然同樣凶險,可他們比秦人可多的太多。
而且陷入混戰,秦人鋒利且射得遠的箭矢就沒法再用。
這讓先頭的數百雒人激動的叫聲更大,奔跑的也越快。
而後邊的雒人雖然看不清前邊的狀況,可前邊跑的快了,自然也要緊緊跟上。
這使得猜米七這一部的雒人,整體上都連帶著加速起來。
不過僅僅加速跑了不到十息,最靠前的數百雒人看到打開的缺口當中突然飛奔出幾十騎秦人的騎軍。
而這數十騎軍連人帶馬都披著泛著烏光的鐵甲,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當中。
疾馳帶起的煙塵以及如悶雷一樣的馬蹄聲,無一不顯示著人與馬身上的鐵甲分量極重。
不消說被秦人的刀劍加身,怕是被這些騎軍稍稍剮蹭一下就沒法得活。
這讓剛剛還一臉興奮的數百雒人臉上同時露出驚恐之色。
放慢腳步的同時,扭頭大喊大叫,讓後邊的族人趕緊停下。
可數千人的狂奔,不明所以之下哪能是說停就停下。
而且即便停下,數十騎軍卻依舊是飛奔過來。
隻是幾個呼吸過後,趙義率領的一屯重騎就迎頭撞進雒人當中。
居中的趙義在拖著兩柄特意打造的彎刀劃破了數十如薄紙般的雒人,見已經馬上要出了河穀口。
雖說出去後雖然更為廣闊,可畢竟重騎隻有一屯。
為了給雒人帶來最大殺傷,趙義下令重騎相互間的間隙稍稍縮了一些。
讓橫陣的陣型更為緊密的同時,衝陣的方向也是按十幾息向左,十幾息向右。
跑了個彎曲的路線,在潰敗的雒人當中肆意收割。
遠處觀戰的得康甲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看著衝擊的勇士如被割下的稻米一樣成片倒下,睚眥欲裂的同時心中也泛起陣陣涼氣。
難怪秦人沒有使那個駭人手段,原來連戰馬都給披上了鐵甲。
而這幾十匹戰馬的威力絲毫不亞於馴服過後可以衝陣的大象,甚至是在靈活度上還要超過大象。
這讓得康甲大駭過後竭力壓住軍心,並且做好避免被裹挾潰敗的應對後,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集中所有的大象去對付那數十如殺神般的秦人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