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小侄又不是縮頭不出,隻是不領兵而已。
王家兩邊都沾,不說最終能得了多大的功勳,多少是能得些顏麵。
有了定數之後,不管是誰保誰,至多吃些苦頭,總比丟了命要強。”
王元的話說得很直白,也很天真。
但這份天真其實隻是對黃品以及寥寥數人而言。
對於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人而言,算得上很老成,也算的上是最正確的選擇。
畢竟沒人會料到胡亥會繼位,更不會料到大秦會崩塌的那麼快。
可奈何黃品知道要麵臨什麼。
根本就沒有留任何退路的可能。
硬說有退路,就是與王離以及叛逆死磕到底。
所以王元的打算,在黃品這就是一廂情願。
“你說得坦誠,這讓我很欣慰。”笑吟吟的拍拍王元的肩頭,黃品斂了笑意,正色道:“我想問問,你覺得我是站在誰一邊的。”
王元一挑眉頭,不假思索道:“具體是誰不敢輕易論斷。
不過肯定是與阿翁他們相反,最大的可能大抵還是胡亥。”
黃品嗬嗬一笑,“扶蘇之妻為李氏女,李斯就要助力扶蘇?
我與高氏交好,就一定要站在胡亥那邊?”
緩緩對王元搖搖頭,黃品沉聲道:“你猜得正相反。
而且這次博弈之慘烈,遠非你能想象。
抵得百個嫪毐之亂都是少說。
另外,你阿翁與李斯雖說聯手走上了錯路,可謀略卻是實打實的。
即便是應對的小心翼翼都要死很多人。
而且你也不該把我當做無所不能之人。”
將目光眺望北方,黃品略微沉默了一下,擺手道:“南軍的將領可以說是強行粘合到一起。
讓你留在臨賀大營,我不說你也能猜到什麼用意。
而此時我已經動了,用意便又深了不知多少。”
收回目光看向王元,黃品神色凝重的接著道:“我可用之人甚少,且你也有領兵之才。
此外,你領兵,扛起的是你大父的那麵旗。
有這麵旗在,我的那麵旗便會更穩一些,也不會顯得那麼單薄。
所以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實現的事,也不要把這次相爭想的那麼輕鬆。
把心思都放在如何領兵上吧。”
王元的腦子其實有些亂。
因為黃品說得這些話,讓他知道從根源上他就猜錯了。
趙高是胡亥的老師,陽滋又與胡亥的關係最好。
且扶蘇不是個有銳氣之誌的人。
若是登位,必然不會重用向來以行事偏奇的叔翁。
再加上與李斯的關係,剛剛冒頭的老秦人勢必又要跌回穀底。
為此即便是壞了些法,也該是鼎力相助胡亥登位才對。
萬萬沒想到,結果卻是反的。
而且黃品明明已經猜透他對相爭有遊戲之心,難道隻為大父曾經的那些麾下便執意讓他領兵?
苦苦思索半晌,王元還是有些想不通且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不過這個結果是黃品給的,不管能不能想通,以他對黃品的了解,都不認為是在誆他。
再次沉思了片刻,王元因凝重而略顯緊繃的年輕麵龐,露出一抹苦笑,緩緩詢問道:“威兒的安排,是先生要讓他為質,還是真有另用。”
黃品撇撇嘴,“真是親兄弟,時刻想著那小子。
可你怎麼不說你阿翁還在對麵呢,我為何不懷疑你?!”
抬手加重了力道再次在王元的肩上拍了拍,黃品語氣鄭重道:“把你們兩個帶來,確實有讓阿翁忌憚些的意思。
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
而是王昂與我的關係如同手足,加之你們兩個真比你阿翁強太多。
能撐起王家的是你們兩個,而非你阿翁。
所以王威我從未當做質子,我可以寫封書信,你安排人手隨時去把他接回來。”
聞言,王元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有叔翁這話就夠了。
這兵,我會繼續領。
嶺南大父曾經麾下的將領,也必不會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