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已經滲出血絲的拳頭,又一次狠狠砸向了一旁的樹乾,“身為黃姓之人,居然做了嬴政的假子,他愧對黃姓先祖,更愧對楚國!”
聽了項羽的恨聲低吼,項梁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喟然一歎道:“到了現在你還糾結於此?!
真是個癡兒!
有如此心思,如何能複國,又如何能對落入秦人之手的族人去報仇。”
“我知道叔父之意,兵法我會用心去學。”
聽出項梁話中的失望,項羽先趕忙應了一聲,隨後甩了甩拳頭上的血跡,苦悶道:“可到底是那半胡兒占了先機。
待我學成了兵法,他在秦人那裡的權勢也更為勢大。
百越之地已經借不上力,普通的楚人你又說會被秦人給收買的沒了複國之心。
我如何能敵得過他?!”
說到這,項羽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咬牙道:“震澤這邊一時半會兒再沒複辟的可能。
莫不如我去一趟嶺南。
當麵去找那半胡兒問問,他到底知不知道黃姓乃楚國大貴之姓。
當真甘心一直為嬴姓賣命?”
聞言,項梁嗤笑一聲,道:“如三歲孩童之言。
彆忘了黃氏之人能夠散於何處,還不是當年楚王之過。
若沒有王的首肯,春申君能死的那般利落與容易?
更何況能在北地依舊以黃為姓,證明那一支黃姓人一直都記得自己的出處。
黃品能為嬴政如此賣命,更證明對當年舊事記得清清楚楚,且滿懷恨意。”
聽了叔父項梁所說,項羽氣惱的不顧拳頭上的骨節已經豁開口子,再一次砸向身旁的樹乾,“按這麼說,隻能等著熬死那半胡兒才能行複國之事?
要知道先前你便告訴我,待熬死嬴政方能動手。
這樣左熬一個,右熬一個,什麼時候是個頭。
不說往後還會不會出個與那半胡兒一樣的人。
單是那半胡兒隻比我年長幾歲,最後誰熬的過誰都難說。
更何況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讓周邊之國儘數對大秦伏低?
到時成了當年白起那般,還如何能夠複國!
不等帶著複國的楚地子弟奔向關中,怕是就會從背後給那半胡兒一口給吞個乾淨。”
“如白起那般的人?”呢喃了一下,項梁猛得挑起眉頭,“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白起最後落得下場可並不好。”
這次輪到項羽嗤之以鼻,“想要離間半胡兒與嬴政?
這樣的手段當年可儘是秦人對六國所用,你覺得嬴政會上當?
與其這樣還不如光明磊落些,沒準那半胡兒還能回心轉意。”
項梁揮了揮手示意項羽先不要再說話。
沉思了半晌後,項梁神色略微輕鬆了一些,緩緩開口道:“你說的有些道理。
以那半胡兒行事來看,以誠相待比使手段要好。
此外,有些事你也想的錯了。
年歲尚輕既為他之長,又為他之短。
幾年間便獲取如此耀眼功勳,已經與李斯那賊人交惡。
若是接連再立大功,嬴政怕是封無可封賞無可賞。
到時即便嬴政不取半胡兒性命,隻給個閒散之職他都受不得。
與之聯絡有必要,但卻不急,更不能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