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郡四個大營的將士或許是南征時太過艱辛,絲毫不受上邊的神仙打架的影響。
隻要沒有正式的詔令,或者說是沒有黃品的軍令,外邊的小道消息願意怎麼傳就怎麼傳。
一門心思的或是窩在營裡操練,或是仔細經管營田。
數萬大軍的這種狀態,讓黃品一直提著心安穩不少。
所以這次的悄然巡視,重心變成了安撫蒙直。
但是安撫的效果並不算好。
蒙毅雖說提早跑去了河西,沒如曆史上一樣被在次年給害死,可蒙恬卻沒能躲得過去。
外加河西與北軍對陣,明麵上根本不占優勢。
蒙直的情緒變得極為焦躁,一心想要嶺南立刻呼應河西,並且舉兵北上。
黃品把態勢幾次掰開揉碎了的勸慰,也沒能讓蒙直冷靜下來。
甚至是起了相反的作用,被蒙直認為成不想靖平鹹陽的宵小。
最後留了一封信說是要自己靖平鹹陽宵小且為大伯報仇,帶著數十族人與家臣趁夜不辭而彆。
這讓黃品瞬間又揪起了心。
蒙直可是蒙毅的嫡子,真若是有個閃失,他根本沒法與蒙毅交待。
而且南海郡也一直由蒙直與蒙氏族人代為主政。
更是讓黃品心急如焚。
傳令短兵立刻分幾路追出去的同時,黃品也親自走靈渠那一路。
奈何看到蒙直留下的信件時已經過去了一夜加半個白天。
黃品追到靈渠大營時也沒能追上,隻能將希望都寄托於其他追出去的幾路。
不過這個希望很渺茫。
穿越五嶺的路就那麼幾條。
能縱馬疾行的更是隻有通往零陵的這一條。
蒙直十有八九是已經追不上,出了嶺南。
“瀟水都尉派人傳信了,蒙直那數十人昨夜就已經順著兵道出了嶺南。”
得了消息便馬上回到營帳的任囂先是把結果告知了黃品,隨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勸慰道:“遇上這事,換誰都要急的不行。
且蒙氏雖然遭難,可各郡多少還是有人念故情的。
蒙直願往河西,就隨他去吧。”
頓了頓,任囂眼中多出一抹憂慮,沉聲繼續道:“任憑再是壯碩之人,也是病來如山倒。
將養了兩月你那臉上還是沒一點血色。
還是由我代你去平城寨領兵入巴蜀吧。”
“我擔心的不是蒙直去河西,而是怕他做傻事。
畢竟連蒙毅先行回了鹹陽都沒占了先手,還是靠著王昂死命給帶出去的。
真若是讓蒙直把命丟在鹹陽,我這輩子心裡都會過意不去。
你安排人手著便裝,裝作商賈再去追一追。”
說出對蒙直的安排,黃品抬起目光打量了幾眼任囂,搖搖頭再次沉聲道:“陛下的崩殂,你比我強不到哪去。
雖說沒如我一樣病得起不了床榻,可眼見著消瘦了許多。
還是按原來的謀劃行事。”
說到這,黃品先是苦笑了兩聲,隨後眼中的精光猛得閃動起來,“耽擱了謀劃並非全是壞事。
個郡的態度,摸了個七八分出來不說,也可以看出來鹹陽那邊不敢對嶺南用強。”
停下略微盤算了一下時間,黃品對任囂做了個六的手勢,“眼下已經十月末,關中與北地即將進入寒冬最冷之時。
大規模的用兵估計不會有,怎麼也要等到三月的時候。
小半年內,河西不是有什麼危險。
所以嶺南還能多出些準備時間。”
聞言,任囂並不讚同黃品的說法,擺手道:“多出的小半年是不假,可這對你並沒有益處。
況且若是借道走得順暢,至多需要三月的工夫你便能入了巴蜀。
何來的準備更足。”
頓了頓,任囂臉色變得凝重,再次搖頭道:“各郡的官吏或許能被你因病而慎言蒙蔽過去,但鹹陽那邊肯定不會。
畢竟關係的遠近親疏擺在那。
嶺南在做準備的同時,北地與鹹陽同樣也在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