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滋的信看起來是在征求意見,實際上就是列了種種證據的陳述。
而且還是有關背叛,以及涉及嶺南安危,甚至是關乎黃品生死的陳述。
這讓前一刻還倍感欣慰的黃品心中如墜冰窟,但臉上卻火辣辣的。
緩緩合上單獨列出的暗廷賬冊,黃品雙手捧住茶碗。
陷入沉默的同時,捧住茶碗的兩隻手也愈發用力,以至於骨節都變得發白。
“到底出了什麼事?!”
初見墨安時,任囂對其的印象便極佳。
通過與黃品閒談時的了解,知道墨安在黃品心中的分量極重。
看到墨安突然弄了這麼一出,黃品看過信後神色又如先前大病時一樣,任囂心中同樣一沉。
等了半晌不見黃品開口,任囂急切之下忍不住開口詢問。
黃品沒有回答任囂,先是將傳案幾上的信與賬冊都推到了任囂跟前,隨後看向墨安,聲音沙啞道:“雲文能確定嗎?”
麵對這個問題,墨安神色糾結起來,略微沉默了一下,緩緩搖頭,“弟子也說不好。
不過為了穩妥,弟子已經安排甲門的兄弟追出去。”
這個答案黃品並不滿意,用目光示意墨安起身坐過來,緩緩的再次詢問道:“你認為他會背叛嗎?”
墨安並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臉上滿是苦澀道:“弟子已經失了方寸,實在不敢多言。”
墨安的上一個回答,黃品隻是不滿,而這一次的回答則大為失望。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又對縮頭縮腦站在門內的黃蕩招了招手。
待黃蕩小跑過來從後麵按揉額頭,黃品合上眼睛,語氣沒有掩飾失望道:“你背叛了嗎?
如果沒有背叛,那麼你跪的是什麼!
此外,你已經是統兵的將領,不再隻是工室的工師,更不隻是墨門弟子。
與你的詢問就如軍令。
而你卻告訴我你因失了方寸而不高多言?!”
墨安哪能聽不出黃品對他的失望。
將頭伏在地上輕輕叩了一下,墨安用力咬咬牙,起身走到黃品的下首坐下。
瞄了一眼案幾上暗廷獨用的土黃色紙張製成的策書,墨安深呼吸了一下,開口道:“憑直覺,屬下不認為雲文叛了嶺南。
另外,屬下鬥膽想看看雲文留給將軍的名冊。”
黃品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沒再繼續斥責。
墨安見狀,將策書拿起飛快的翻到書寫名字的那幾頁。
又從兜囊裡探出另一份名冊逐一對照一遍,墨安長舒了一口氣。
將策書放回案幾,前後又仔細捋順了一下,墨安再次開口道:“暗廷撒出去近千人。
尋常之下沒人會看,更沒人會仔細對照留給將軍與郡尉的兩份名冊。
如果雲文真與餘孽有所勾連,必然會悄悄替換幾個或是十幾個。
方才經過對照,都能一一對應。”
聽到這,黃品有些聽不下去,猛得睜開眼睛,“名沒錯就證明雲文沒問題?
你那心思都揣到狗身上去了?
名沒錯,難道人就不能有所替換?”
墨安見黃品生氣,趕忙解釋道:“將軍莫怒,撒出去的近千人,雲文都認得不全。
有些是入了暗廷的墨門弟子在居中上下聯絡。
且這一次能共去一地的,不是幾人而是幾十人。
雲文替換幾個餘孽根本就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