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淩霄!
許權在承乾宮裡讓淩霄的幾句話嚇的穩不住心,退出來連忙直奔內務府,內務府中副職海碌正好在校帳,見許權來了連忙迎上來,笑道“許公公,這是從哪來?”
許權心裡已經疑了海碌,不肯照實說,隻是臉上神色不似往常,海碌心裡本來就有鬼,這會兒見許權神色有異心裡也虛了,試探著笑道“難不成是從承乾宮裡來?”
許權心裡冷笑,是了,他要是沒做那事怎麼會這麼問,遂笑道“是,正是從承乾宮來,在那受了梓君侯好一頓考較呢!”
海碌全以為是自己的那事,連忙讓屋裡的小太監們下去,湊近道“許公公恕罪,可是我送去的那幾個小太監出了事?這幾人都是我精心安排的,隻是蠢笨些,若是犯了什麼錯公公也要擔待著些。”外麵將這幾個千托萬托的使銀子送了過去,若是還沒跟皇帝說過幾句話就被打回來了,那自己收的那些銀子可就保不住了。
許權心裡被氣的要炸,海碌這個殺才!平日裡沒有什麼本事,原本看著他沒有什麼威脅,誰知道現在竟然做出這些事來!許權懶得再跟他周旋,隻敷衍道“無事,不過就是幾個內侍,我自然會擔待。”
海碌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人與人之間就是如此,平日裡無事,但隻要是知道了對方一絲對不起自己的地方,再看對方的時候就總會在他的言行中找到一些貓膩,他說這話是在暗指什麼?他剛才與那人神色神秘的說著什麼?他剛才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原本是從不在意的東西現在不少都很值得推敲,不過幾日,許權看著海碌就像眼中的一根釘子一般的難受。
讓他最難受的不是這個,而是從那日開始,梓君侯淩霄喜歡上了叫他去承乾宮“談話”。
“公公寬座。”淩霄依舊是微笑著,神色中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與貴氣,淺嘗了一口茶道,“我又喚了公公來,不會耽誤公公的公事吧?”
許權一愣,這怎麼回話?他想說不耽誤,那淩霄沒準又要問為何耽誤不了?難不成裡在內務府沒有正事做不成?如說耽誤了……那不是找死麼。
許權畢竟是宮裡的老人了,聞言頷首笑道“不過是那些事情,再重要怎麼比得上侯爺問話呢?就算是真的耽擱了什麼,我回去趕著做出來就是了,不礙事。”
淩霄滿意的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外麵說皇帝回宮了。
許權連忙起身,淩霄也慢慢的迎了出來,褚奕峰這是剛從鳳華宮那請安回來,進了宮就找淩霄,沒換衣裳就找到了偏殿裡來,淩霄連忙命內侍來伺候著褚奕峰換了件家常的衣服,褚奕峰笑道“母後問你為何沒過去,給你留著你愛吃的點心呢,讓我帶回來了……這是乾嘛呢?”
後一句是對著許權說的,許權聽了連忙上前請安,道“梓君侯有事問奴才,正說著呢。”
“哦……”褚奕峰點點頭,轉身歪在了榻上,慢慢道,“那你就好好回梓君侯的話,朕就在這歇會兒。”
淩霄輕笑,也上前坐到了榻上,輕輕按揉著褚奕峰的腿,褚奕峰最是個坐不住的人,每日光是早朝就總是嚷嚷坐的腿酸,淩霄又不喜內侍碰褚奕峰,少不得每每得自己動手了。
許權看著兩人的神色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這個當口上非得讓自己在這兒做什麼?!
淩霄隻是給褚奕峰鬆快了鬆快,半日才淡淡道“許公公……”
“是。”許權連忙接話。
淩霄又是半日未說話,笑道“看著皇上,我突然想起一事來。”
“什麼事?”褚奕峰閉著眼笑道,“說來聽聽……”
淩霄依舊是慢悠悠的“臣想起來以前看的一個話本裡說,話說某年某月,有個皇帝的龍袍破了個洞,就召了太監來,讓他將那龍袍拿去補,那太監趕著抱著去了,幾日後捧了回來,皇帝一看補得不錯,讚賞了那太監幾句,隨意問道,給朕補了這補丁,用銀幾何啊……”淩霄說道這,鳳眼微抬掃了眼下麵立著的許權,許權不敢抬頭,隻是聽著這話心裡已經打起鼓來。
褚奕峰猶自不知道什麼事,隻以為淩霄又是在說笑話呢,連忙問道“那太監說什麼呢?”
淩霄一笑“那太監說,用銀三千兩。”
褚奕峰聞言笑起來,底下的許權卻像是被扼住喉嚨的青蛙一般,眼中俱是畏懼,冷汗刷的流了下來。
褚奕峰那裡知道這是多少年後那可憐道光帝的真事,隻以為這事是淩霄從話本上看來的,笑笑接著問道“那皇帝沒說什麼?這比做件龍袍都貴了。”
淩霄動了動身子,接著按揉褚奕峰的小腿,道“那皇帝自然是心驚的,忙問這是為何?那太監回話道皇帝您的龍袍材質不一般,為了比對這材質的綢緞我們裁了幾百匹緞子呢,所以花費大,若是一般的補丁自然是用不了這麼多的,用個五兩銀子就成了。”
淩霄說完笑道“皇帝穿上了有補丁的衣衫,下麵的大臣上行下效,連忙也將自己好的衣衫剪了,也補上補丁來,顯示自己清廉,皇帝見了又想起自己白瞎的那三千兩白銀來了,拉著一個叫曹文正的大臣道卿補這個補丁,用銀幾何?”
“那曹文正想了想道用銀三錢。他本想著宮裡萬事萬物都貴,不敢說實話,這還是往海裡說的,誰知皇帝大驚,唏噓道,宮外果然就是便宜,朕補這個補丁,用了五兩銀子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