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大舜的這位皇帝陛下心眼著實有些小了,顏非謹大逆不道地下結論。
他低頭看一眼桌山的要案錄,頓時也沒了看下去的心情。往後一躺,將自己甩死在椅背上,椅背的邊緣與後腦勺相碰,發出一聲“嘶”,手揉了揉後腦勺,覺得今日諸事不順,看這椅背也越發地不順眼。
閉著眼睛不知想了些什麼,顏非謹又從椅背上撐起來,繼續翻著那本要案錄,他想通過看這些案件來尋找莫將軍被殺一案的線索或啟發點。
顏非謹雖然沒有溫之祁一樣過目不忘的本領,但基本上看個兩三遍也能將書上講的東西記下來,可如今一個案件都看了四五遍了,腦子裡還不知道這個案件講述什麼,不由得更加煩躁。
果然,今日諸事不順。
正在顏非謹愁眉苦臉地強逼著自己多看會兒案件之時,戰冰端著一碗白霧繚繞的湯過來。
戰冰“非謹,快過來喝湯,我看你這幾日臉色不太好,每日裹著大棉襖也被凍得瑟瑟發抖,我讓許輕舟給我弄了這碗禦寒的藥,喝了應該會好些。”
顏非謹這才抬起頭來,詫異道“你怎麼會在這?”
難道之前來到門前又退回去就是為了這碗湯?
戰冰反問“難道我不能來這嗎?”
顏非謹咳嗽一聲,坐直身體,一派悠然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顏頌說你好像被許輕舟叫去喝酒。”
戰冰走到顏非謹麵前來,藥被她放在顏非謹的桌子上,從旁邊拉來了一張凳子,又端起碗,極其自然道“啊,張嘴。”
顏非謹被她這波操作弄得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麵不改色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這強裝鎮定的模樣毫無破綻,若非他那通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戰冰也不堅持,伸手將碗拿給他,動作無一絲越矩,即便已經摸到顏非謹衣袖下麵白皙的手,也沒順手摸一把,看起來確實是朋友之間的相處模式。
“非謹的手很滑,讓人有想摸的欲望。”隻是這句話一出口,便暴露了某人居心不良,色膽包天,所圖並非朋友如此簡單。
顏非謹很遺憾還未來得及喝這碗裡黑漆漆的東西,不然他一定要噴在這口無遮攔的人身上。
顏非看已經對戰冰打著朋友之名行流氓事的行為感到無奈,其實他可以義正言辭地拒絕,或者直接疏離她,但莫名的,想到此便覺得胸悶氣短,在暫時還沒弄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前,顏非謹覺得以不變應萬變為最好。
顏非謹一口將那碗所謂的湯喝了,將碗放下。
“胡言亂語。”這是顏非謹的評價,並且神色自然,顯然是早已經習慣了戰冰的“胡言亂語”。
被說“胡言亂語”的人還很認同,毫無節操地用力點頭,讚同道“非謹說得對極。”
顏非謹的嘴角頓時不知不覺往上揚。
戰冰不由得看得癡了,覺得她家謹謹什麼時候都好看。
欣賞完她家謹謹好看的容顏之後,戰冰總算想起來正事,問顏非謹“哦,對了,非謹,莫叔叔的死因可有線索了?”
“沒有。”說起這個話題,氣氛頓時有些凝重。
“莫將軍是被人從正麵以匕首刺進胸口心臟而亡,除此之外沒有發現彆的死因,我懷疑是被信任之人所殺。”
“書房作為案發地,除了莫將軍自己,就隻有一個老管家和莫少將軍能進去,當天老管家送完飯便出去了,並沒有人看到老管家拿著飯盒出去,所以老管家的話暫時還不知真假,莫少將軍當時在軍營,書房我也去看過了,裡麵布局簡單,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很自然的,顏非謹將自己的發現毫無保留地給眼前之人說了。
“那你可有什麼線索?”戰冰問。
“毫無線索。”
戰冰“聽你如此說,似乎老管家的嫌疑最大,你覺得呢?”
顏非謹點頭“線索太明顯,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但目前為止,確實所有的異常都指向老管家。”
看顏非謹絞儘腦汁的較真樣,戰冰拍著大腿站起來,道“明日我再和你去書房看看,爭取早日找到真凶,也算是報答莫伯伯的收留之恩。”
顏非謹挑眉“收留之恩?”
戰冰咳嗽一聲,尷尬道“早年頑劣,被我家老頭子追著打,正好玄夜關離萬嶺關不遠,莫伯伯又是與我爹一個帳篷睡出來的交情,我小時就是跟著他一起學練武,他也算是我半個師父。”
顏非謹點點頭,“難怪莫府中還為你準門準備了房間,而且連莫夫人都不能進的書房你能進。”
顏非謹又問“你明日應該有事吧?”顏非謹知道戰冰的事情隻會比他更忙,故而有此一問。
戰冰拍顏非謹的肩膀,自從他們成為所謂的朋友之後,這人就多了個臭毛病,拍人肩膀,還眼睛都不眨地道“朋友之間拍拍肩膀很正常。”可是顏非謹回應她的就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她眨眨眼,狡黠道“許多事情隻要吩咐下去便可以了,何謂將帥之道?”她挺直胸膛,答曰“統兵,陷陣,征討,封疆爾。”見她如此模樣,亦可想象她在戰場上的身影是如何淡定從容、英姿颯爽。
顏非謹不由得會心一笑,似乎當真看到了那樣的場景,卻道“可我也知道有一句話叫為將者,衝鋒陷陣,戰無不勝。”
“這就是非謹你不懂了,”她一手攬住顏非謹的肩膀,大言不慚道“那是彆人的戰術,你不知道嗎,每個人行軍打仗都有自己的戰術,我的戰術與旁人不同。”
顏非謹笑著點頭,“哦”一聲表示明白了,同時笑眯眯地用力抓住戰冰的胳臂,原本想直接將那不安分的手拍掉的,奈何這人的手臂好似一塊堅硬厚重的鐵塊,他便直接用力擰了一下,將那爪子從肩膀上拿下去。
末了,眯著眼一笑,道“將軍的爪子不想要的話可以與我說。”
讀書人的力氣雖小,不過世家子弟自小便需學習射箭,雖然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卻也學了幾年,臂力也算不錯。
然而顏非謹到底是讀書人,戰冰那是長年累月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長大的,顏非謹這等貴公子自然不能與之相比。
戰冰卻厚臉皮道“難道非謹對我懷有彆的心思,卻苦於無法開口,故而想要我一隻手臂以解相思?”
顏非謹淡定道“是又如何?”
戰冰頓時被噎了一下,謹謹變得越來越好玩了,以前他可不會這樣的,“謹謹學壞了啊。”
顏非謹眯著那雙桃花眼,目光放在戰冰身上,淡定道“都是與你學的。”
戰冰“”你如此深情的模樣會讓我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