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但看戰冰在一旁認真看著等待他答案的樣子,莫安隻得道“我的衣物平時都是府中下人備好直接送來,我一個大男人對這些也不甚在意。”
顏非謹點頭,“原來如此。”他道“我在府中叨擾多時,發現少將軍的衣服乃是江南蘇錦刺繡,布匹經常穿的是緣衣坊綢布,布料軟硬適中,還抗皺,府中這種布料隻有你一個人穿。”
莫安這時不由得對顏非謹高看了幾分,這人竟然細心到這種程度,能夠在平時與人相處的過程中將人看得如此清楚,確實是有些本事的。
他原本以為顏非謹也不過就是徒有虛名之人,這幾日在府中除了研究他手中的幾本破書,就是在書房和棺材前一直徘徊,甚至還和他府裡的下人拉拉扯扯,看起來就是個風流無度的主。
“聽顏侍郎如此描述,或許是吧,我確實不清楚。”莫安倒不覺得僅僅通過一件衣服就能定自己的罪,既然顏非謹問了這個問題,察覺到顏非謹確實有些本事,莫安也不敢輕敵,選擇了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回答。
對於莫安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顏非謹辦案這麼多年,見過太多,便隻是笑笑,道“無妨,負責府裡衣物的媽媽現在正在外麵候著,問一問她便清楚了。”
說著,看一眼溫之祁,溫之祁立刻收起筆走了出去。
莫安腦子裡快速轉動著,思考這幾個問題之間有什麼關聯,卻還是不明白這些問題有何關聯。
很快,負責府裡衣物的媽媽走進來了,她還是一頭霧水,顏不知道為何突然將自己叫來公堂,頓時嚇得腿直哆嗦,直到看到被押著跪在公堂上的莫安和莫夫人,這媽媽的腿抖得更哆嗦了。
見此,戰冰掃了一眼底下這些人,發現沒人願意說一句什麼。
也對,莫安畢竟是莫家人,大長老即便再怎麼憤怒失望,卻不會幫著人來給自己莫家之人定罪的,他們可能還希望這位媽媽能夠撒謊說些彆的,隻不過這樣也謊言很容易識破就是了。
戰冰道“吳媽媽,你不用害怕,隻需要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能因你一句話找出殺害莫叔叔的真凶,相信莫叔叔在天之靈也會感謝你的。”
聽到這不疾不徐的話,吳媽媽頓時感覺心裡安慰許多,隨後又反應過來戰將軍這樣的大人物居然記得自己,心裡頓時頗為高興。
猶猶豫豫地看一眼莫夫人和莫安,莫夫人轉過頭冷冷瞥一眼吳媽媽,吼道“看我乾什麼?問你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了。”
聽了這話,吳媽媽也不在乎莫夫人的語氣。
待顏非謹問她府中各人的衣物布料,她也隻是目不斜視地回答。
結果與顏非謹說的一樣,莫安穿的衣服確實是府中最為特殊的。
他本出身世家,在玄夜關,可以說就是莫家的地盤,卻又因為軍中訓練,世家公子穿的安歇柔軟布料在軍營很容易壞掉,為了顯出世家公子的風範,同時兼顧衣物的牢固性,府中給他準備的衣服布料都是江南蘇錦刺繡。
莫夫人這時候似乎耐心耗儘,不耐煩道“顏侍郎,你問了這許久的問題,又說我夫君之死以及城中奸細之事與我母子二人有關,我想問這些問題與這兩件事有何關聯?”
顏非謹隻是不鹹不淡地開口“夫人何必如此心急,我為何問這些問題,夫人待會兒便可知道,不必急於一時。”
莫夫人冷哼一聲,順便又狠狠瞪了一眼坐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戰冰。
看起來戰冰與這莫夫人之間恩怨頗深。
戰冰皮笑肉不笑道“夫人念佛這麼多年,身上的戾氣怎麼反而更重了?莫非夫人在佛前心裡也想著害人之事?”
莫夫人怒目而視,冷笑道“那就不勞戰將軍費心了。”
顏非謹想這兩人之間一定有某種仇怨,戰冰可不是會與人廢話之人。
顏非謹朝顏頌招招手,顏頌將一個小瓷瓶拿給莫安。
顏非謹問“不知二位可識得這是何物?”
莫安一向鎮定的臉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被他極快地掩飾過去,還裝模作樣地將裡麵的藥粉倒出來聞許久,道“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血候嗎?這血候又跟本案有何關係?”
顏非謹點頭,用眼神向顏頌示意,顏頌又將那小瓷瓶拿給莫夫人看。
莫夫人看了之後,說自己並不認得此物,也看不出這是血候。
顏非謹再從確定“二位可看清楚了,究竟是否認識血候?”
血候長於西南一帶,藥性極強,頃刻間便可使人喪命,在整個大舜,血候都是被禁止買賣的。
莫夫人“妾身自小便少出家門,確實沒見過此物。”
莫安則一臉肯定這就是血候。
顏非謹將血候收回來,挺直腰背,問“二位確定對於自己適才說的話都是實話?若確定是實話,我便開始審理莫將軍被殺一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