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來飛霜殿前,就已經在宮女們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薰了香。
如今錦衣玉袍,冠冕堂皇,配上這副年輕俊朗的外表,倒真有幾分一表人才的氣質。
“好,好。”
許太後抿著紅唇,似是在這位侄子身上又看到了姐姐的影子,點頭稱讚。
等周圍侍奉的宮女將菜品端齊,許清就主動上前,按照前世的記憶將愛吃的東西依次下鍋,介紹給姑姑吃。
常吃素齋的許太後,雖然也會在國宴佳節上品嘗佳肴,但許清推薦的火鍋和以往的吃食方式都不一樣,讓她有了十足的新奇感。
再加上從川渝本地運來的辣椒香辣可口,顏色豔麗,味道十足,致使這頓飯都吃的香噴噴的。
“你這孩子,小時候還擔心你木訥遲鈍,容易遭人欺負。現在看來,就清兒的鬼點子多,苦了誰都不會苦了自己。”
許太後笑著點評完,便傳令下去,“蓮華君,前些日子寒食節,各地官員封侯進貢了當地的酒水。你且拿出來,讓清兒嘗嘗鮮。”
“是。”
蓮華君低頭應聲完,許清就趕忙放下碗筷,說道:“姑姑,清兒不擅酒力,吃不了酒。”
“清兒在素州的時候,不是最愛出去遛鳥喝酒了嗎?何時不擅酒力了?”
許清聽姑姑提及,才記起這具身體的前身常流連於花街柳巷,行為也會被承軒坊密報給姑姑。
要說這種浪蕩公子哥不喜歡喝酒,誰都不會相信。
因此,許清隻得硬著頭皮應了下來,答應陪姑姑小酌兩杯。
……
因為白日答應姑姑酌酒的緣故,許清仍留在了飛霜殿。
但各地的貢酒,不像是早已備好的吃食,準備起來也頗為麻煩。
宮女們忙前忙後,在膳房逐級彙報,把存放在窯窖裡二十餘種貢酒取出,擺杯拚好,已經入夜。
再與姑姑對飲喝完,時候也不早了。
“姑姑,夜色已晚,清兒先回去了。”
看到姑姑美麗的嬌顏上泛著一絲紅彤,許清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這些貢酒的酒勁有大有小,有些貢酒初嘗下肚的時候沒有太多感覺,但在吃了一些下酒菜後,便能感受到小腹有股強烈的灼熱感。
宮裡雖有各類甜品和甜羹解膩,但貢酒的數量眾多,任誰都扛不住混在一起的喝法。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許清喝了這麼多的酒,倒沒感覺自己醉了,反倒是沒有飲酌幾杯的姑姑變得有些不對。
她像是陷入一種半醉的狀態,仿佛有一抹晚霞映照在她的臉龐上,連帶著那令人血脈噴張的嬌軀,顯示出了動人的嫵媚風情。
平日裡端莊威嚴,處處都以長輩神態自居的姑姑,在私底下也有這副模樣。
“桌子上的酒,還沒喝完呢。”
“姑姑,你醉了。”
“我醉了?”
許太後眉眼朦朧的看向許清,微醺的臉龐仿佛鑲嵌在燭光中。
她半身趴在身前的桌案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清兒,你是不是也覺得,姑姑和尋常的女子不一樣,隻想著自己,重於權勢。”
許清也沒有想到,姑姑會主動與自己訴起衷腸。
他隻好照著標準的答案回道:“姑姑所立之功,千秋萬代,非當今世人可以評價的。”
“千秋萬代?”
許太後從桌案上站起,朝著許清走近了些許。
許清能從對方的掌心窺見,姑姑纖嫩的手掌已變得臊紅,似乎醉的不輕。
而且,姑姑與自己相近的時候,兩人的距離離得很近,一股微帶汗潮的香澤從對麵撲來,如甜美處摘的鮮果,令許清感到尷尬。
姑姑不僅是醉了,身軀也燙的要緊,看來平日極少飲酒。
“底下那些人糊弄姑姑就算了,清兒你也想糊弄我……姑姑初入皇宮的時候,不過才十六歲。那會兒,因為這張臉蛋生的漂亮,常常在宮裡遭人欺負。”
許太後用苦澀的聲音回味往事。
“許多老宮女妒我恨我,把姑姑派去打雜,給最不受寵的嬪妃貴人們端尿盆。被侍奉的那些妃嬪們明麵上知性大方,卻在暗地裡說姑姑的壞話,還要密謀加害於我。”
許清沉默不語,隻有靜靜聆聽。
“因為那老東西癡迷於仙丹妙藥,常往返於後宮各地。她們生怕對方在偶然間看到我,就設了個局,想汙我偷東西,讓宮中的太監刮花我的臉,再把我逐出去。”
許太後說到這兒,苦悶的聲線消失不見,隻剩下了幽幽的狠厲。
她現在的狀態,宛若一隻盯上獵物的雌蛇,眸眼中滿是銳利之色。
“姑姑又怎會坐以待斃?本來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你,不吃些苦頭,又怎能熬成人上人?”
許太後笑容忽綻,頰畔漾起春波,犀利的杏眸也彎成了兩彎,帶著慈愛看向許清。
“所以姑姑就先下手為強,將那計策用在了設計的宮女身上,又把這件事情鬨大,召來了那老東西旁聽。自此以後,姑姑凡事都要跟彆人爭,跟彆人搶。”
“姑姑辛苦了。”
許清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暫且先應付對方,好讓這位女帝心神寧息,早點入眠。
“傻孩子。”
許太後輕撫許清的臉頰,心中的愛意如潮水般湧現。
不知為何,她突然大著膽子說出了心中所想,“清兒,你可知那齊恒帝早在姑姑入宮之前就玩壞了身子,之所以尋求靈丹仙藥,也是為了治他的不舉之症。”
“我……不知。”
這事屬於當時的奇聞軼事了,皇宮之內都禁傳,恐怕也隻有齊恒帝本人和身邊人才清楚。
“所以姑姑至今為止,仍然是完璧之身,從未有過魚水之歡,也不清楚做女人是何滋味……”
許太後微微挪動些許,嬌軀離許清又近了些。
皇袍外氅從身上滑落一半,無意間裸露出了大半截修長雪膩的粉頸,從上而下的鎖骨線條優美,肌膚滑潤且富有光澤,當真是美不勝收。
“清兒,那日你趁姑姑睡著時候,做的壞事……姑姑心裡都知道,隻是那會兒心裡的鬥爭激烈,不知該怎麼麵對你。”
許清仍保有一絲理智,趕忙勸道:“姑姑……”
然而這話說到一半,就被許太後伸出一根纖纖玉指,堵在了喉嚨眼裡。
“今日喝了酒,便壯著膽子做一些平日裡不會做的事情。反正姑姑剛剛也已經想明白了,這天底下最愛的人就是清兒,把身子給了你,也是姑姑自己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