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是被噩夢驚醒的。
窗外雨打芭蕉,室內微潮,空氣中湧動的熟悉味道令她稍稍安心了些許。
一連好幾天了,自丈夫阮墨淵接了雜物堂的任務外出後,她就高燒不止,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今日方從詭異的噩夢中脫離。
隨手從床邊的籃子裡撈出刺繡的布料,這是前幾天她從雜物堂繡坊中接的任務,掌事好心的讓她將繡品帶回家中完成,還剩最後一點收尾,今日是時候交回去了。
“阮娘子,阮娘子,你的繡活做完了嗎?一起去交唄?”
門外的嗓門由遠及近,聲音的主人穿過緊閉的院門也未曾停下,直奔臥室而來。
雲昭隻來得及將剛做完的布料放入籃中。
“蔡娘子,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若是往常雲昭定是不會計較這些,但接連幾日噩夢給她的感覺十分不好,連帶著語氣也嚴厲了些。
被提醒的蔡茵茵表情有些訕訕,自以為隱蔽的撇撇嘴,麵對雲昭又換上了一副熱情的麵孔。
“曉得了阮娘子,墨淵出去幾日了?怎還沒回來?”
蔡茵茵被雲昭攔著,一雙眼睛不安分的動著,一個勁兒的找機會往臥室裡瞅,像是裡麵藏著她的東西似的。
雲昭有些無語,她與這蔡娘子雖同是在繡坊做工,但兩人並不相熟,今日還是這蔡娘子第一次上門,怎就如此輕車駕熟。
即便是夢中罷了,不過是夢而已。
“大概這幾日就要回來了吧,蔡娘子不是要交繡活嗎?我正好也準備去呢。”
雲昭返回臥室去拿籃子,出來果不其然看見蔡娘子在堂屋的箱籠上翻找著些什麼。
“蔡娘子這是何意?”
雲昭的聲音像是含了冰霜,蔡茵茵頓時僵住。
她沒想到雲昭這麼快就收拾好了。
“將才我繡活放箱籠上,不小心打翻了,正準備收拾一下呢。”
蔡茵茵坦蕩的將箱籠上散亂的繡品攏好,招呼雲昭一起出門,這次她先雲昭一步出去,規規矩矩的站在院外等了。
雲昭的目光落在被蔡茵茵動過的箱籠上,劃過一抹深思。
蔡茵茵來找雲昭的時候雨就停了,這會兒兩人出門也不用擔心繡品被雨水打濕。
一路上,蔡茵茵對阮墨淵的歸期似乎十分上心,但雲昭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幾個話題被囫圇過去,蔡茵茵也有些生氣了,後半路程安靜下來,不再搭理她。
路上遇見好幾個上繡坊交差的女工,見到蔡娘子和阮娘子在一起還有些詫異,畢竟蔡娘子一直都是個嘴碎的,而新來的阮娘子更喜歡獨來獨往,平日未見她倆來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