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滄瀾停在陣法邊緣，神色複雜。
身為靈體，他很快感應到了雲昭在做什麼，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溫和隨意的女孩有著與外表截然相反的倔強和堅持。
她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她為之努力，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絕不認輸。
不知何時，與淨化之力纏鬥的最後一縷魔息被吞噬，靈氣風暴終於慢慢緩和了下來，被散靈陣外泄的速度所超，而雲昭此時已經成了一副血人模樣。
她的丹田內煉化了數十道靈氣液滴，聚集成一圈大水滴，無需她催動便能按照功法緩慢運行。
“雲昭”
麵對小滄瀾關切的呼喚，雲昭努力張開雙眼，卻發現眼前一片血色，努力勾起一個微笑想要告訴他自己沒事。
結果被滿口的血腥味嗆到，下一秒直接栽倒在地。
小滄瀾用溫和的水流將雲昭包裹起來，用流動的水帶去她身上的血色。
雖然雲昭隻是對所有人類和部分秘境生物完成了淨化，但身為秘境之靈，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整個秘境的魔息都消散了許多。
之前因為魔氣影響而削弱的對秘境掌控之力也回來了。
咦，不對。
被他扔在水域火山內的魔種呢？
雲昭仿佛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不停在尋找，一直在奔跑，很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在這個看上去沒有邊界的白色空間裡，不斷有光影從麵前閃過，起初她並不在意，直到光影越來越多，有熟悉的身影出現，她才發現，那是記憶。
那是彆人的記憶。
是很多人很多人的記憶。
是那些被她淨化掉魔息的人的記憶。
她看見小女孩呱呱墜地，被家人冷落，小小年紀洗衣做飯上山砍柴還要照顧弟弟，十五六歲卻隻有一副十一二歲的模樣。
她聽見父母說，村口的王瘸子給了五十文銅錢，賣過去能讓家裡過上好日子。
可昨日弟弟買了筆墨紙硯，都花去了五兩銀子。
可笑她連弟弟買筆墨紙硯的價錢都不值。
那天晚上她跑了，鑽過糞桶睡過草垛，跌跌撞撞來到青雲鎮，聽說這裡有仙人，她想受仙人扶頂，結發長生。
實在不行，就把自己賣給仙人，也好過被賣給王瘸子。
幸運的是，她被仙人選中，不幸的是，她資質一般，隻能做外門弟子，更可能隻能做一輩子的外門弟子。
沒關係，外門管飯，努力乾活還有靈石。
可很快，靈石變得燙手起來。
宗門不允許弟子私下打鬥，但總有管不住的地方，總有地方暗潮洶湧。
修仙界弱肉強食，殘酷的規則與破舊的小山村相比，似乎沒有什麼不一樣。
直到有人幫她趕走了餓狼。
“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用這個砍過去。”
那是一把鋒銳的劍，寒芒畢露。
握著它，似乎就能有無儘的力量。
後來，她聽人說，那是青雲宗的首座弟子，日後的掌門繼承人，就是有點慘，到現在還住在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