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窗外!
刷刷刷刷刷刷那是簌簌細雨滴落在房簷上的聲音。
隻見在某棟廢棄的大樓裡,大樓周遭甚至皆是滿片狼藉,一名被汙泥全然遮擋住長相的女子正在對一名屍體的胸部位置上下其搗鼓。
她眉頭緊鎖,表情嚴謹,手上的動作更是快的飛起,然而再看那名平躺在冰冷地麵上的男性則同樣眉頭緊鎖,唯獨那整個慘白的麵部表情,卻是複雜到不行。
哦!原來啊這是一具活著的屍體。
“我說你還沒有摸到嗎?”
“還沒有,再等等。”
“那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估計得等到天荒地老吧。”
不同於等待不下去的男子,女人的耐心似乎也快要到極限了。
她略顯煩躁的嘀咕著,滿是狐疑的視線也一度往下“不過話說回來,在你身上的那隻蟲子到底鑽到哪裡去了?我這都用泥手摸了老半天了也沒有摸到該不會,是鑽到那裡麵去了吧”
這念想一出,她趕忙吐舌“先聲明,如果真是那裡,那我可就沒有辦法幫到你了,老實說,我也有那麼點兒不想幫。”
男人此刻似乎沒法動,
躺的就跟一柱子似的。
他盯著天花板抖了抖眉,看起來多半是有些生氣。
接著,他說“不想幫就算了,你以為我還很想讓你摸我不成?以前我前女友可都沒有摸過我呢。”
“好吧,全當我沒說。”
見狀,實在對於那隻蟲子沒轍的女人最終乾笑兩聲,規規矩矩的坐在了旁邊,收回自己的魔爪。
兩人就這樣在臟亂的房間裡大眼瞪著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不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兩人都知道,鬥嘴鬥過了。
通常來講,鬥嘴是們技術活,更代表著鬥嘴雙方的良好關係。
可要是誰不小心越了界,那也著實影響這種良好關係。
好在的是,兩人其實經常越界。
畢竟在最近糟糕的幾個月裡,這是他兩唯一的樂趣。
“阿離,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看見太陽”跟著仰望天花板,她終於在這死寂中不禁有些出神,她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卻也絕對不小,硬要從全然看不清臉的表麵來形容,估計也就二十歲出頭“又是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個危機四伏,殘破不堪的世界,回到原本平靜安穩的生活中去。
被喚作阿離的男子陡然垂下眼眸,內心不知該作何回答,最終他張張嘴,也隻能用沙啞的聲線輕聲回應“這種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上帝,更不是先知,如今光是活著,就已經夠累的了。”
“哈哈,那倒也是,不過你現在怎麼看也不能算是活著的吧”笑了兩許,女人故作輕鬆說道,最終便是不再說話,是啊,其實答案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早已注定。
——太陽消失,溫度遽降,全世界人口鄒然少了百分之九十六,我們統稱這個驚人的異變,名叫大災害。
大災害爆發七個月後的現在,整個地球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地球,整個世界也早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這個世界,現今成為了一個持續在被“感染”與“侵蝕”的新世界。
而最終在大災害中覺醒出“適應能力”以及“職業能力”的他,也就同其他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一樣,擁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那便是旅行者。
就像眾人所想那樣,旅行者比起原本普通的人類而言,要更適應這個全新的,該死的,甚至是詭異的世界。
隻是誰也不知道,身為旅行者的他們,究竟要去往何方,才能算是安全。
亦或是旅行者這種身份,本身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裡,就隻是對於他們這些幸存者的一種嘲諷。
因為他們說不定永遠都會居無定所,為了生存,而不停的邁步向前。
“總之其實就算我不幫你抓住那隻挨千刀的蟲子,你自己也遲早能動不是?我記得那隻名叫〖不能動〗的蟲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變異物種,既不會入侵身體內部,更不會侵入大腦,不然又豈是僅僅能靠粘了血的泥巴就能趕走的東西。”
“所以在你好起來的這段時間裡,我還是出門去一趟附近那所超市吧不然你這死人還沒先死,我這個活人可就得先餓肚皮了。”女人輕歎口氣,最終哆嗦著,哈著白色的氣體,雙手抱著肩膀起身。
最近周圍的溫度是越來越低了。
就算是擁有適應能力的她,現在都快有些抵擋不住了。
想想看,最近一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六天前。
吃的又是什麼呢?一瓶礦泉水,一袋餅乾,一塊巧克力。
雖說進化過後的人們通常體質會有所增強,但她就隻進化過那麼一次,而且還是最初的一次,六天不吃東西,並且不會感受到饑餓,是她目前的極限。
饒離瞥了女人一眼,意外的沒有說話。
“放心吧,我會沒事的,就像以往一樣。”定然知道對方內心的顧慮,畢竟就在昨天以前,他兩幾乎都是一起行動,女人衝他咧嘴一笑,儘管並不怎麼好看。因為臉上的汙垢實在是太多了。
她轉身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刀,轉了兩轉,便是快步離去。
那樣毫無意義的動作,隻是為了讓男人感到放心,也更是為了給自己打氣。
打開門走出房間,她表情方才逐漸變的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嚴謹。
從突變的麵向來看,她似乎並不害怕危險,更多的,則是勇於麵臨危險的勇氣。
因為在當下這個災害世界裡與饒離共同結伴生活了七個月的她,在大致了解了這個災害世界該如何生存的前提下,還明白了害怕最終隻能換來死亡。
她不想死亡,她也不想原地踏步,她不想任人宰割,更不想任世界宰割,所以,她就隻能勇於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