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龍在臥!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水槽,碎成小小的透明花朵。
老舊生鏽的管道裡粘著一層層的黑泥和數不清的頭發,紅色膠皮脫落的水閥無法完全阻擋那些惡臭的水從裡麵流出來。
獨屬於水的黴味兒和腥臭讓人頭腦發昏。
不知道是不是水滴和黑夜的關係,整個衛生間各外的濕冷,小小的雞皮疙瘩從身上冒出來,讓人想要搓搓手臂。
洗手池前的鏡子已經破碎,碎片亂七八糟的落在地上折射出微光,黑白格的瓷磚上鋪著厚厚的灰,樓上漏水滴下來的水把灰變成了泥。
“咯吱咯吱。”
男士鞋子踩在鏡子碎片上,金色豎瞳盯著麵前已經破裂的、隻有邊緣還有些碎片的鏡子框前,千戟看了一會忽然扯起唇角,淺褐色的手掌探過去,手指撚起一片碎片。
碎片上有著黑色的凝固物,還有幾根女生的長頭發。
他觀察了一下,哼笑著把碎片扔在散發惡臭的水池裡。
“吃人的鏡子嗎。”
薄薄的嘴唇張開,男人沙沙的嗓音好像搔過耳朵般,讓人想要紅臉縮脖子。
千戟心裡已經有了估算,他轉身正要離開,忽然周圍猛地亮起光芒,那刺眼的雪白簡直要穿透玻璃紮到眼睛。
千戟迅速的抬手擋了一下,眼角的瞬膜保護住眼球,就算這樣他的眼底還是溢出些生理淚水。
門外渾水摸魚的烽火和狼煙就晚了一會兒,現在捂著眼睛一頓哀嚎!
“天亮了?天亮了!我的狗眼好痛!”
“胡說,我們是狼眼!”
“唔——我的眼睛——”
等適應了這陣光,兩雙淚眼汪汪的湛藍眼睛泛著紅血絲可憐的互視,烽火擦了擦弟弟的眼淚,來回瞅了半天“天怎麼忽然亮了?”
“我怎麼知道,啊,好痛。”狼煙有些吃痛的在喉嚨裡發出嗚嗚的不滿的低吼,也用抬手用袖子給烽火擦擦。
兩兄弟互相擦眼淚的時候,千戟臉色一沉,不知道怎麼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快走幾步來到衛生間的窗口,一眼就看到了外麵的一排排大燈,和穿工作製服的人們。
小太陽似的大燈電力十足,照在人身上都有點烤的慌。
這熟悉的製服,這熟悉的操作……
千戟嘴角一抽,難道……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他,外麵的幾個製服還衝他招了招手。
有個黑製服手指捏住衣領說“boss我們找到那位先生了,他在四樓。”
耳麥裡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個黑製服抬臉瞅著千戟猶豫了一下,然後張開手臂更加用力的揮舞起來。
在麵色鐵青的,眼神殺人的千戟麵前大喊“千先生,我們boss讓我傳達說——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您的、咳咳——”
保鏢老臉一紅,有些猶豫,但還是繼續喊道“您的小可愛還有四分鐘到達戰場——!”
空無一人的教學樓回蕩著保鏢的呐喊您的小可愛……的小可愛……小可愛……可愛……愛……
千戟“……”
可愛你大爺!!!
千戟哢嚓一聲徒手捏碎了窗戶台子上麵的大理石。
狼族兩兄弟也伸頭瞅了瞅,疑惑的歪頭去看千戟。
“小可愛?龍君,是您的朋——”
烽火狼煙的話在看到千戟的臉後戛然而止,隻見威嚴英俊的臉扭曲的比惡鬼還可怕,金色的豎瞳劈裡啪啦閃爍著火光,臉頰細小的龍鱗和額頭的龍角已經爆出,就連手都變成了龍爪
!
年輕龍君身上的龍氣呼呼的吹。
簡直從少女漫的畫風瞬間變暴走畫風不說,年輕的龍君還咬牙切齒的咧出一個‘世界核平’的笑……
瞬間被炸毛的烽火不知道說什麼,我先給那個小可愛點個蠟,阿門。
同樣被嚇飛的狼煙彆問,問就是點蠟,阿彌陀佛。
外麵的保鏢繼承了他們阮總的粗神經,還擱哪兒叭叭。
“我們boss說——他還有三分鐘就到了——”
牙齒咯吱咯吱的響。
千戟冷笑“讓他來!”
來領死!
烽火和狼煙悄悄的躲在牆角不敢講話,偷偷摸摸跟著千戟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過了一會兒,果然有個背著背包,麵無表情的男人走了進來。
烽火偷偷和弟弟咬耳朵“哇,是那天的那個人類。”
狼煙點頭“嗯嗯。”
一進門,千戟就用世界上最‘核’善的笑容,給了小可愛他最愛吃的摸頭殺!
大手整個包住阮行舟的腦瓜殼,淺褐色的手指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繃起。
阮行舟感覺自己的腦瓜殼都要被他捏碎了。
千戟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他媽的怎麼跟過來的?嗯!”
莫得感情的阮總捂住自己的頭,吃痛的縮脖子,感覺自己的腦漿都擁擠了起來,他看到千戟怒的頭發都在飄,意識到不妙後低聲說“我在你身上裝了定位……”
“嗬嗬嗬嗬嗬嗬……”千戟低頭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笑完了,他猛地抬頭,豎瞳睜大死死盯著阮行舟,聲音帶著火氣,“撒謊,你在我身上做手腳我不可能不知道,你當我是愚蠢的凡人嗎!?”
淺褐色的手掌加大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