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平凡_開封府胥吏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0章 平凡(1 / 1)

這天早晨,衛昶一絲不掛的從懷夕的家裡醒來,枕邊留有一封信,裡麵是懷夕的告彆,以及通知他侯氏險些流產的事兒。

昨夜衛昶顛顛兒的將父親的書信送來,讓懷夕給那位二叔送去。這等同於趕她走,而懷夕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就接受了。

而後姑娘主動邀他飲酒,二人一起出門買了些酒菜,回來就一起痛飲到深夜。

這是衛昶記憶中僅存的內容,之後就是早晨光著醒來了。

懷夕的信中最後一句話,“如果你想負責我隨時可嫁你,不想負責也不怪你。”看完信之後衛昶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罵道:“以後絕對不能跟女人喝酒。”

來不及再多想,衛昶趕緊收拾利索跑回家換衣服,總不能這一身去當差啊,回家裡老爹老娘一臉“花開富貴”式的笑容看著他。但他接下來一句話就讓二老笑不出來了,“懷夕走了。”

聽到這話衛傑蹭一下站了起來,問道:“你昨晚沒宿在懷夕那裡。”

“我……確實是……住在……她那裡了,但是她今早就走了,回二叔那送信了”,衛昶將昨晚的事情挑揀能說的告訴了父母,但是這並不能讓二老滿意,老娘程氏沒有開口,老爹衛傑追問道:“你是在那睡覺了,還是隻睡覺了?”

這句話讓衛昶臉一紅,說道:“我要遲到了。”

急匆匆趕回自己臥室更衣,門外程氏問道:“這下,這個兒媳也走了,咱家什麼命啊。”衛傑搖搖頭道:“未必,看兒子這樣子,這個走不了太遠……”

南衙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而且每個案子都是有限期的,超過十天不能破案肯定有人會受到懲罰,同時還要有詳儘的案卷記錄。

作為左廳書吏,衛昶的工作大部分就是與案卷打交道,枯燥乏味但是穩定不變,二十歲前他很討厭這些,每天都強迫自己習慣,還不能表示出不滿,二十歲後他就真的習慣了。

儘管習慣了,但當可以外出的時候還是會讓他感到興奮,畢竟年紀在那擺著。這天上午他跟隨呂推官外出,還未出大門,遠遠看到府院方向站了一個人,呂公孺一時好奇走近一看發現是包府尹。

這時候府院正在審理一個爭奪撫養權的案子,生母和嫡母在丈夫去世之後爭奪唯一的兒子歸誰撫養,這種案子不是正妻的生母通常都沒什麼贏的可能。

兩個女人打官司,把四五歲的孩子也帶了來,孩子一直在哭,哭的快要休克了。

包府尹就這樣站在那裡,遠遠看向那個哭嚎不停的幼童,滿麵憐憫看著這個略微懂事的孩子,小娃娃因為要跟生母分彆而哭鬨。

其實在這個時代這個嫡母願意放生母去再嫁而不是發賣,已經算是仁義之舉了,孩子是家族的香火怎麼會容許你帶離。

呂公孺看了一會聽了一會,沒有驚動府尹就與衛昶離開了。今天呂推官是坐車出行,招呼衛昶也隨他坐車,衛昶恭恭敬敬的先侍奉推官進去,自己再小心翼翼的跟了進去,一路上隻敢坐半個位置。

自從見到府尹之後,呂推官臉色一直不好,直至在車上坐定,衛昶見到這位長官竟然已經流淚。

呂公孺擦了擦眼淚,尷尬的朝衛昶笑了笑說道:“你大概也知道,我父親和幾位兄長都曾經奉旨權知開封府事吧?”

衛昶趕緊拱手說道:“卑職略有耳聞,您府上人才濟濟,出過兩代宰相,多位府尹。”

聽到這句恭維呂公孺不置可否的又笑了笑,說道:“家父之後我家第一個權知開封府事的是我長兄呂公綽,包府尹與我長兄同年生人,行事為人也是一樣的方正,每每見到包府尹就仿佛見到故去的長兄,故而倍感親切。”

說道這裡呂公孺擦了下眼角,又道:“包公清廉愛民之名,天下誰人不知。可偏偏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啊,包公長子包繶弱冠之年就早逝,唯一的孫子包文輔五歲夭折,包家至此無後。每次府尹見到這種幼童都會不自覺的多看幾眼,這副樣子著實是讓人心酸啊。”

衛昶接話道:“卑職相信蒼天有眼,一定不會忍心讓府尹這般人物老來孤苦,以後說不定他老人家會過繼子嗣延續香火,您也不必太過傷心。”

“蒼天有眼?”這話呂公孺沒有反駁,心裡卻不以為然,這位推官雖然為人和藹可親,看似有些迂腐,但其實心中最是清醒。出生宰相府第,他見過很多“天不開眼”的事兒,隻是那些事不足為外人道,所以聽到衛昶童話般的發言,他也隻是點點頭。

這一趟的目的地是“開封府界提點司”,呂推官剛走入提點司大門沒多遠,“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陸詵就迎了出來,相比於之前勾當皇城司長官需要自己走進廨舍拜見的待遇,呂推官的麵子可大多了。

迎接到呂公孺,陸提點殷勤說道:“呂兄,怎麼還麻煩你自己跑一趟,差使小吏跑個腿就是了,若是實在需要當麵講在下也可以去一趟南衙嘛。”

受到這麼熱情的接待,呂公孺也親切的說道:“豈敢豈敢,你老兄這個提點司比之南衙沒清閒多少,何必勞動大駕。再說終究您是上官,我來一趟才是正理。”

陸詵道:“什麼上官啊,呂兄折煞我也,哈哈哈”,呂公孺道:“就當是來探望你老兄也該跑這一趟啊,哈哈哈”,二人就這麼有說有笑的走進了陸提點的廨舍。

不熟悉呂公孺的小吏都很奇怪,這位陸提點雖說脾氣比之前那位“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王安石好了許多,但也沒見過他這樣待人啊,前些日子來的官員陸提點幾乎是愛搭不理的。

熟悉呂公孺的人則不覺得奇怪了,換做是自己隻可能更熱情。他開封府推官的身份值得尊敬,東閣郎君的背景值得折節下交。

開封府南衙)和開封府界提點司雖然大多時候獨立判案,但終究開封府界提點司是統於開封府的,兩個衙門從源頭上還是一回事,遇到一些城內城外流竄的案子難免要協同辦案,這時候開封府界統於開封府的優點就可以發揮了,兩家完全可以作為一個衙門行事,沒有尋常兩個衙門之間那麼多不和諧。

當然,雖然可以作為一個衙門辦案,但“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的官職畢竟是官家親自定奪,不能太不把人家當回事。所以開封府得有人跟陸提點當麵做一下聯合辦案的協定,哪怕是口頭的。

如果是包公辦理這件事,絕對不能親身駕臨,他不會這麼放低自己,陸提點也不敢如此托大。如果招陸提點去南衙,太過公事公辦,沒有什麼重大事件,包公不願意做出這種“擺譜”行為。

所以作為府尹左膀右臂的推官來跑這一趟很合適,大家也都很舒服。

陸提點知道南衙來人很大程度上是給了自己麵子,這般殷勤不光是尊敬呂公孺,也是對南衙心懷感激。

問題不大,兩位官員三言兩語就說完了,之後就是閒極無聊的家常。但是無論多無聊的話,在場陪同其他人也要做出專心致誌的樣子傾聽,無論是衛昶還是開封府界提點司的人,既不敢插嘴更不敢做出不耐的神情。

大人物的家常,有的時候可以作為秘聞,比如二位上官聊起前些日子三槐王家被皇城司盯梢好長一段時間,尤其是前宰相王旦之子王素,被皇城司特彆照顧。不過王素本人寵辱不驚,雖然早發現皇城司的行為,但卻一字不提,就這樣一切如常的生活。

話說到這裡,陸詵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王老太師在天有靈要是知道後人被皇城司酷吏這般折辱,心都得流血啊。”

聞言呂公孺點了點頭,說道:“幸好皇城司酷吏沒有做出更出格的舉動,不過也奇怪,三槐王氏怎麼會惹上這些人。”

閒話說的差不多,公事也已辦完,呂公孺起身告辭。陸詵一路送到門外,拱手作彆。

一路上呂公孺閉目養神,衛昶自然沒敢出聲。他一直在想一件事,當初二叔與侯氏那個案子案發的時候,王素正權知開封府事,兩個人發配涇州也是王府尹定下的,前些日子皇城司盯著王家,會不會與這件事有關?

這邊衛昶還在思慮彆人家的事兒,那邊他那個父母都看好的“新兒媳”懷夕已經下馬休息,乾糧和水足夠,她有信心可以一個人回道燕京,隻是不知該如何跟義父解釋自己無功而返的事兒。

現在也就隻有阿翁的信函可以搪塞一下了,至於自己跟衛昶的事情,她還在想該不該告知義父。

想到這裡懷夕起身,看看南邊又看看北邊,歎了口氣,將最後一口胡餅塞進口中,灌了一口涼水立即翻身上馬。

如果她將昨夜與衛昶發生關係的事兒告訴義父,那就可以不算任務完全失敗。但,同時她又不願意將與衛昶的關係完全歸於任務。

一路策馬奔騰,她都在想該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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