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昶的情報抓了這麼多西夏暗探,皇城司自然也不吝惜這些賞金。
衛昶回家,家裡人當然歡呼雀躍,隻是衛昶覺得月華看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一直擔心月華是不是看出來他在外惹了風流債,但妻子沒問出口,他當然不會蠢到主動交代。
哪怕妻子有時候眼神中會透出一股子狠厲之色,他也選擇沉默,這時候的衛昶已經可以肯定,月華知道了,至於她怎麼知道的衛昶不感興趣,現在他能做的隻是裝糊塗。
至於侯氏會怎麼樣,用他老爹的話講,“不管怎麼樣,都比被抓回東京城好!”
此時的他與父親衛傑二人正在月下對飲,衛昶自從有了這一大筆收入之後闊綽了很多,當然從前因為家裡生意還不錯,他也沒怎麼拮據過,隻是不如那種世家公子一般大手大腳。
父子二人的下酒菜是衛昶自己去州橋夜市買來的,去的時候帶了月華一起。今年的乞巧節沒能如往年一樣帶她出門,總覺得有些愧疚,尤其是乞巧節的時候他還在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更愧疚了,差點與那個女人一起在異地他鄉落地生根,兩三年不不回家,讓他愧疚的受不了。
侯氏有意頂替月華的位置他不是完全沒感覺,隻是當時說不出決絕的話。
帶著月華在州橋來回走了幾趟,帶著豐盛的雜嚼回家,自己約父親在前院喝幾杯,月華帶著一些雜嚼與還沒睡下的母親在廳堂內一起吃夜宵,還把萍兒也叫了起來。
“爹,你的身手一直都是這麼好嗎?以前我都不知道?”
“老子在涇州守城的事兒你又不是沒聽過,一起上城牆的民壯大多受了傷有的還丟了命,能全須全影的回來還不能說明你老子身手不一般啊”,衛傑飲罷杯中酒,兒子馬上給斟滿。
“我知道爹爹厲害,但沒想到您厲害到這個程度,大內的禦前班直都不一定有您這身手,早知道當初跟爹爹多學幾招”,衛昶一邊給父親布菜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直說吧!彆拐彎抹角了!”衛傑輕聲說著話,又吃了一口旋炙野豬皮,衛昶趕緊將旋煎羊白腸也推到父親身前。這是月華最喜歡的雜嚼,衛昶這次多買了兩份。
見父親默默吃著東西,衛昶小心翼翼問道:“他是誰?為什麼要我當兒子?還有要報什麼仇?要奪回什麼?”
衛傑又喝了一口酒說小聲道:“聽的夠仔細啊。他是我弟弟,你出生之前咱們家遭過難,被人害得家破人亡,我想逃走安穩度日所以找了東京這個寶地過活,我弟弟想報仇雪恨一直在外漂泊。找你是因為他需要有人幫忙,我不幫他可不是隻能找你了。”
“爹,咱們家離開涇州我都十二歲了,咱家有這麼大的仇家怎麼會在涇州安穩度日,而且咱家祖墳在涇州城外啊,祖墳整整齊齊,沒有人破壞過。看起來不像是有個很大仇家的樣子。”
衛傑又飲了一杯酒,看著兒子說道:“你要問的這麼仔細,可彆後悔啊?”
衛昶茫然看著父親,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衛傑的聲音依舊很輕:“我的父親、姑姑、姐姐、還有你的生母都是被人害死的,我與弟弟分開逃命,在涇州城外遇到了你現在的母親,那個祖墳是你母親原配丈夫家的,我後來去祭拜也是裝裝樣子。當時她家住在城外較為偏遠,原配丈夫去世後婆家沒人了,她又是遠嫁到涇州的無依無靠,正巧遇到我帶著你逃命,她丈夫家剛好與我同姓也姓衛,我就用了她丈夫的身份帶著她和你一起躲到了城裡。”
父親咳了一下繼續講道:“我弟弟,也就是擄走你的那個人,他無時無刻不想報仇雪恨,當初就想讓我們爺倆跟他一起去投奔遼國,借助遼人的勢力複仇。但是我不想,我想跟你過安穩日子,所以一直躲著他,後來我們的仇人被人殺了,殺他的人又被彆人殺了,我就更沒有複仇的欲望了。可是我那個弟弟啊,撞塌了南牆也不肯回頭。這些年他應該是一直試圖找我,但是咱們家大隱隱於市,不是那麼容易找到,想不到啊,你竟然出趟外差遇到了他。”
明月當空,借著月光可以看出衛昶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領。
屋子裡那個自己喊了二十多年的娘親,竟然不是親娘!綁架自己的是親二叔!
自己家竟然遭受過這麼大的劫難。
衛昶剛要站起來,衛傑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按住了他,小聲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個男人了,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要清楚,我不容許彆人毀了現在的家,你也不行,在你母親和渾家麵前管住嘴!懂嗎?”
衛昶含淚點點頭,結束了與父親的對飲,早早回了屋。
月華見他回屋,也跟著回去了,衛昶躺在床上抱著月華,一句話都不想說,月華問了幾句見他不做聲也沒有說話。
老兩口也在不久之後回房安歇,一堆雜嚼都便宜了小丫頭萍兒,小姑娘開開心心的吃到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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