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事情,江豔算是看得出來那些個老頑固是不可能讓自己去輔佐江橫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江墨青來。
想到努力了這麼多還是沒能成功,江豔心裡就窩火。
想到江墨青,江豔才如夢初醒一般,已經很多天沒有看到他了,儘管他身上還有自己的毒牽製。
“來人”江豔在屋裡喊道
“夫人,有什麼吩咐。”婢女推門進去,跪在地上。
“這幾天我不在,江墨青在做什麼?”
“回夫人,少爺都是在房間裡沒有出來,偶爾隻是吃飯後在院子裡散步,最後又回到自己房間裡。”下人老實說著自己監視到的一切。
“什麼都沒做?”江豔擔心她錯過什麼或者是被他收買了,念此,她眉眼一抬厲聲嗬道,“莫不是你這賤奴被收買了不成?”
“冤枉啊!夫人,奴婢忠心耿耿,一切都是按照夫人的話隻是遠遠的監視少爺的動靜,完全沒有和少爺說過半句話。”奴婢嚇的大聲喊冤,不停磕頭。
江豔本想仔細盤問,感覺門口有人影晃動。她抬眸去看,江墨青正好站在門口。
想是聽到剛才的對話,江墨青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問:“母親不信下人的話何不來問問我?”
他走到江豔身旁尋了把椅子坐下,話家常般口吻說:“在屋子裡待的無聊了,過來看看您。”
江豔望過去,隻見他眼眸生花笑的燦爛,好像真的來這裡隻是看看她,可她不信。
江墨青不理會她眼底的懷疑,傾斜身子往後一靠,一隻手頂著椅子旁的桌子撐著腦袋,神情散漫道:“幾天都沒看見您,不知道您手裡的事情可還順利?”
他今日穿了一件深藍色交領服,一頭烏黑的發也儘數挽起用一簪子固定。用金線勾勒的祥雲圖案落在他的肩膀,衣擺處同樣的幾朵祥雲落成,隨著他腳下的動作,浮動。
偏生一種誰家翩翩公子,加上他的臉,做女子時端的眉目如畫;做男子時又俊俏如斯。
江豔見此生出無限感慨卻不能發,隻能低頭喝了一口茶,藏起心緒,不甚滿意說:“你想做什麼?”
“沒想做什麼,隻是想著如果母親您需要我的地方,是不是我可以幫您一些?”江墨青似假還真說道
目前江豔真是需要他的地方,可也沒忘記之前他如何對自己的,心裡壓根不信他的話。
她當即堆起冷臉,翻起舊賬:“現在想著幫我,之前乾什麼去了?”
“母親不是說這是我的命嗎?我現在認命了不是?”江墨青撿了兩句問話回她,“算了,想來您也是不需要我的,我這就走。”說著就起身準備走。
“慢著”江豔頭也不抬喊住他,心裡思緒轉了幾個來回。
她暫時不確定他是否真想幫自己,眼下正好讓他來試試,剛好能試探一番。
“母親這裡剛好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江豔開口挽留她
“母親請說”江墨青又坐了下來
“你設法讓李久誠頒布一道聖旨,讓你“活”過來當然如果能把他手裡的權利奪過來是最好的。”江豔把心中的打算說與他聽
“這簡單,您隻要答應我一件事,我不僅能讓他手裡的權利悉數歸我還能讓他乖乖聽我的話。”江墨青一副輕鬆口吻
他的回答好像在談論晚上吃什麼一般嬌簡單。
江豔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不屑道:“你是不是太過自負?”
他以為自己是誰?
“母親明明精明的時候怎麼就是犯糊塗,您不是認定了他舍不得讓我死?”江墨青毫不示弱回懟,“那天您不就是這樣說的嗎?”
那天不就是憑著這個理由才讓李久誠受製於她,現在又裝給誰看?
“你”江豔麵色一僵,想不到他說話這般不尊敬,但覺得他的話又在理,她現在確實有點忙過頭反而糊塗了。
“那你想怎麼做?”江豔不計較他的態度,隻要能讓李久誠倒台她現在是萬分之一的機會都不能放棄。
“隻要您答應事成後他的命歸我就行。”江墨青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不行”江豔果斷拒絕
她視李久誠眼中釘肉中刺,怎麼可能在自己扳倒他後還能留活路,能留全屍就不錯了。
“那就沒辦法了,您還是自己另外想辦法了。”江墨青見沒有談去的必要直接起身洋洋灑灑往外麵走
江豔還以為他會掙紮下,沒想到是一點跡象也沒有,眼看他走出門口還沒有停下的樣子,她心裡急了。
“等等,”她焦急開口,“我想知道你為何要留他的命?”
該不會最後想聯手對付她?
“我知道您害怕什麼,是不是想說我到時候會和李久誠聯手對付您?”江墨青轉身看向她,適才眸底生花的人眼神一變,如一道冰錐,肅冷開口:“母親想多了,我與他隻有仇。如果不是他您怎麼會找到我?”
江豔聽了才想起自己之前隨意說的話,沒想到讓他信了真。
如此更好,她少了很多麻煩,至少他不會站在自己對立麵。
“若是如此才好,能不能答應你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江豔話說了一半也留了一半,隻要他能讓李久誠俯首稱臣,她有什麼好猶豫的。
“那您靜候佳音”江墨青信誓旦旦保證後本想現在離開可是忽然想到什麼再次開口,”對了母親,之前和我一起回來的人,淩風在哪裡?”
江豔不甚在意道:“那個賤丫頭,骨頭太硬被我敲碎了扔在後院。”
想起那個賤婢,居然當著自己的麵也不下跪,她讓人直接敲了她的膝蓋,看她往後見自己還敢不跪。
“怎麼?一個賤婢而已,你很在意?”江豔審視的目光看向他
“不是,隻是身邊沒了人伺候有點不習慣才想問問。”江墨青搖搖頭回答接著頗為苦惱開口,“找一個合適的還挺難的。”
“那你自己看看她死了沒,還能伺候的話自己提回去。”江豔看他答應自己的事情也就放寬了心,一個賤婢而已他喜歡就拿走。
“那就多謝母親了。“
江墨青告退後緩緩從屋裡出來,步履悠閒走在長廊上走過幾個拐角確定身後的視線看不到自己的身影才轉了身子改了方向,迅疾的往後院去。
由是淩空當雲處,西風歸來是吾身。
淩風,如果知道跟著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她是否後悔?
後院
淩風忍受斷膝的痛躺在一堆草堆上,幾頓沒有吃飽的身子也快扛不住。
耳邊聽見有人推了門進來,她虛弱的睜開眼睛一條縫。
逆著光,她視線看過去隻能看到腳下一雙靴子再往上抬了眼皮卻隻夠的到腳上一點點衣角。
但是光看衣角就知道來人是誰了,他這些天幾乎是天天來這裡給自己送吃的,還想說要救自己出去,可是都被她拒絕了。
門外的人進來後照舊背手關了門,幾步來到淩風麵前。
來人從懷裡拿出藏的包子放到她手裡說:“我隻有這些東西,你吃著。”
淩風手上拿著熱乎的包子直接往嘴巴裡送,“謝謝,”含糊不清的答謝來人的恩惠。
說這話的時候她始終低著頭因此沒看到於江眼裡的糾結。
於江是奉了主子的令來這裡打算救她出去,可是這個丫頭沒想到太過固執,知道自己的來意硬是不肯跟自己走,他隻能趁著沒人的時候給她送點吃的。
就在今天,主子命令自己直接迷暈她帶出去。
所以,她剛才吃的包子裡摻雜了迷藥。
因著她救過自己的份上,於江覺得這麼做心裡存了幾分愧疚。
他沒蹲多久起身走到一邊幫她望風實則是不敢看她。
淩風肚子餓的很,這幾天來都是他偷偷的來給自己送吃的所以根本不會懷疑他會給自己下藥,因此她手裡的包子吃的乾乾淨淨後人也跟著倒下了。
於江靜聽到身後的動靜就知道藥效起作用了,他轉身走到她身邊伸手在她身上封了穴位避免她會中途醒來,最後才抱起她從後麵的窗戶溜走。
儘管院子裡的人都知道後院的人是得罪夫人了才淪落至此,但私下裡也都知道她是跟隨少爺身邊的人,所以隻敢將她丟在後院不管也敢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以免到時候招來殺身之禍。
因此平時時候也沒看管淩風很嚴,頂多沒如時給她飯吃。
以至於於江很順利的將人從院子裡帶走了。
於江前腳走,後腳江墨青也趕到了。
隻是等江墨青趕來的時候,開門後,隻看見地上乾涸的血跡,哪裡還有淩風的影子?
江墨青覷了一眼房子後的一扇窗,判斷是從那裡離開的可是他又怕淩風不是被救走或者是逃走的,擔心再出意外。
他折身出了屋子來到後院門口處,那裡隻一個奴才守著。
江墨青喚他過來詢問他:“來人,是你看守這裡的?”
“是奴才,少爺有什麼吩咐?”
江墨青看了奴才一眼,想拿問但又忍住,“無事,好生看著就是。”
奴才雖心裡覺得古怪可麵上老老實實應著:“是,少爺”
江墨青沒有見到人,隻能離開去看李久誠。
地牢
陰暗的地牢裡,空氣中飄著鐵鏽一般的氣味,江墨青知道這是血腥味,濃烈蟄伏在陰暗的牢裡給人一種踏入就心生恐懼的感覺。
可她是沙場下來的人,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恐懼,甚至有時候她還要依附這種恐懼活著。
地牢陰暗,沒有點燈,隻能依稀靠著高高牆上幾縷透進來的光才能辨清腳下的路。
方才踏入,她尋著黑暗中的光線往前看去,她能看見裡麵坐著的人。
江墨青沒有再走進去,隔著距離去看裡麵的人。
不過,對於李久誠來說,卻是看不到江墨青的。當他望向門口的時候就像是一絲光投去卻被黑暗吞噬一般,看不清門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