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還是身體不舒服?”他緊張地問前來傳話的仆人,“我昨日去後山,挖了一些老山參,能不能……”
“謝公子就不要再為難我了,”仆人臉上也有一些無奈,他對著這位謝公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知這位到底想要什麼,“皇子說了,待他身體好全了,會特意登門拜訪的。
至於藥,宮中一切都備好了,太醫也自有安排,您就是給我十八個膽子,我也不敢在這時候給皇子用外來的藥,您說是吧?”
說完這話,仆人低下頭恭著身子,把手上的托盤又往前舉了舉,這是貴妃給的賞賜,也不知給了幾輪了,但這位也不曉得是圖什麼,賞賜不肯收,就一個要求――他要見九皇子。
在這節骨眼,哪有可能呢?
傅知玉那邊卻暫時先把謝恪的事放下了,不管主角以後多牛逼,現在他說不想見就可以不見,謝恪也不能硬闖。
陳太醫進了房間,先把了脈,而後鬆了一口氣,道:“主子吉人天相,已無大礙了。”
獨自兩人的時候,陳太醫不稱呼九皇子,隻稱呼主子。
這沒什麼不好理解的,傅知玉今年十六歲又不是六歲,在皇子中也是拔尖的存在,在宮中有個信得過的太醫是很正常,這是保命的基礎操作罷了,陳太醫原是跟著雲貴妃,後來傅知玉懂事了便跟著他。
陳太醫醫術不錯,特彆是那一手祖傳的金針術,在太醫院也算數一數二。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傅知玉道,“但我還有一件事。”
“您請吩咐。”
“幫我演場戲吧,”傅知玉道,“半真半假的戲。我昨天醒來之後,說是無大礙,其他的太醫就都回去了,隻留下你一個,所以我的病情,便就全交由你掌控。”
陳太醫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道:“主子的意思是,這事還沒完?”
“沒完,”傅知玉道,“但我這回不想做這出頭鳥了。”
陳太醫知趣,便不往深了問了,隻聽著傅知玉的話,知道自己要準備什麼便退下了。
待陳太醫走後,傅知玉躺在床上想著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傅容驪一次不成,又在自己的藥裡麵動了手腳,藥材是從宮裡送出來的,源頭上便被他換了東西進去。
可惜那碗湯藥傅知玉一滴也沒喝進去。陳太醫敏銳,鼻子一聞便覺得這碗藥和平時的不一樣,但他也聰明,當時並未聲張,隻是在遞藥的時候給傅知玉使了個眼色。
傅知玉當場明了,未免打草驚蛇,便借著陳太醫的遮掩把藥都倒進了被子裡。然後順藤摸瓜,一把將傅容驪的狐狸尾巴抓住了。
這位第二次下手的時候弄得倉促,不如第一次冰湖那會兒做的縝密,畢竟他也沒想到傅知玉還能醒過來,然後,就被傅知玉人證物證俱在抓了個乾乾淨淨。
因為這件事弄的皇帝震怒,直罵殘害手足,畜生行徑,太後也跟著發了大火氣。傅容驪最後雖還留著皇子頭銜,但明顯已經全然被放棄。
薛貴妃被責罵教子不嚴,關了半年的禁閉,直到她母家運作才得以出來,但也不複當時榮光。同為薛貴妃所出的三皇子傅容燁也一並受到影響,在與太子的鬥爭中落了下風,好久也沒爬起來。
冰湖這件事,後勁無窮,後宮震動也就罷了,這件事最重要的是讓傅知玉出了頭。
這個一直被皇帝誇“天資聰穎,可堪大任”的九皇子在薛貴妃兩子勢弱之後,幾乎直麵太子。在那時候,不管傅知玉願意不願意,他都被推進了皇子奪權的漩渦之中,再也無法抽身出來。
但這回我可不想這麼玩了。
傅知玉想,有什麼好爭的呢,搶來搶去最終都是人家謝恪的。這群人,包括自己,後來幾乎都沒什麼好結局,就彆在這時候費什麼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