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遠處傳來震天動地的馬蹄聲。
李存勖聞聲心中苦笑:自從穿越以來,自己就一直怕馬蹄聲,好容易有了自己的馬軍,但現在這馬蹄聲來自西南,明顯是敵人來了。
李存孝還在氣呼呼地,也不理公主,徑自翻身上馬,取出兵器大喊:
“兒郎們,隨我殺敵!”
葛從周奉命來追殺李存勖,此時卻看見迎麵來的是煞神李存孝!心中大為緊張。忙對副將霍存說道:
“那煞神怎會在此?”
霍存是黃巢舊部。自從王滿渡投降朱溫以後,鮮有立功表現,現在得到這個追殺任務,那可真是自己升官的絕好機會。雖然聽說過天下第一勇將的名頭,但自己也是身經百戰的勇將,所以並不怯場,當即一搖大槍,搖出一朵槍花,驟馬殺向了李存孝。
葛從周連忙命令士兵擂鼓助威,霍存聽見陣陣戰鼓,更是殺意陡生,但並不輕敵,一支大槍戳刺挑打,幾乎都沒有把招式用老,就連忙變招。李存孝空有一身蠻力,卻在對手巧妙周旋下,沒有用力的機會。特彆是剛才和黃四娘對打,居然被對方斬落袍袖,心中更是憋悶,正想好好出力發汗,卻遇上這個敵將,根本不與自己拚力量。筆燕撾幾次想去纏住對方槍頭,但對方幾乎都是虛招,並沒有被筆燕撾纏住。
李存孝惡向膽邊生,一個焦急,竟然脫手把虎眼槊向霍存砸了過去!霍存從沒見過這種打法:哪有把自己兵器當做暗器砸過來的?你不要武器了?來不及多想,隻得用槍杆去掃虎眼槊,不想虎眼槊本就笨重,現在又是李存孝全力砸來,槍杆雖然掃中了虎眼槊,但槊仍然順著槍杆砸來,百忙之中正要閃身躲避,哪知已被李存孝的筆燕撾勾住了肩胛,李存孝心中大喜,一個用力,連盔甲帶血肉把霍存扯下馬來,霍存還沒有落地,李存孝早已伸出右手捉住他一隻腳,左手扔開筆燕撾抓住霍存另一隻腳,霍存大驚之餘,趕緊把槍杆砸來,卻哪裡來得及,隻覺一陣劇痛,竟然被李存孝活活撕成了兩爿!
鮮血噴濺!泥土儘赤!
後方觀戰的周德威見李存孝雖然斬了敵將,但已經赤手空拳,連忙下令全軍出擊!沙陀軍萬馬奔騰,一齊殺向梁軍。
葛從周見勢不妙,隻好連忙率軍逃遁。
這時候李九娘才把雙手從臉上移開,顫顫驚驚問道:
“四娘,那人真死了?”
黃四娘雖然武藝高超,但也從來沒想過可以活活撕開一個人,這時候也是滿臉煞白,好容易才張開嘴回答。
“死了。”
這時候周德威和李存孝已經返回,大家看著李存孝,儘是驚懼之色。尤其是黃四娘,一想到自己的雙腳也曾被李存孝抓住,就忍不住全身劇烈顫抖。
李存孝終於出了心中一口鳥氣,看著黃四娘笑了。
“四娘!四娘!你還不謝謝鎮遠兄?”
李存孝雖然是笑臉,但黃四娘根本不想看他那張臉,更不敢看他那雙手。隻是斂衽萬福,聲音顫抖對周德威說道。
“奴家……謝,謝過周將軍救命之恩!”
此前若非周將軍那聲大吼,自己會不會也被這廝撕成兩爿?想想都後怕,心兒狂跳個不停。
周德威瞪了李存孝一眼,轉向李九娘道:
“雖然殺了梁軍一陣,但此地絕非久留之地。公主還是先跟我們走,到了蒲州,再商量行程,如何?”
周德威一向足智多謀,他發現葛從周的兵力不算多,馬上判斷出朱溫可能還有大軍在後,畢竟是殺子之仇,梁軍傾巢出動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他要言不煩,催促李九娘立刻離開。
張承業卻覺得周德威這種說法過於直率了,李九娘未必聽得進去。他笑著說:
“哎呀,蒲州的柿子可是一絕啊,口感綿軟、味道濃甜。可惜咱家要趕著回去複命,沒法親口品嘗了。九公主,能否讓四娘給咱家捎點兒來,那就真是有口福咯。”
其實李九娘此刻驚悸之餘,已經再也不想拿喬了,正好張承業這軟梯子送的及時,連忙說道:
“咱們到了蒲州,就去吃柿子,四娘莫要忘了給張公公捎些回宮。”
黃四娘對公主之命,從來隻有服從一個選項。至於這個命令是否合理,她一向不加考慮,更不會質問公主:蒲州距長安千山萬水,哪裡能捎柿子?
“奴婢遵命。”
張承業快馬加鞭返回京城,留在長亭的河東諸人,見李九娘終於同意前往河東,也就沒人去問怎麼捎帶柿子的問題了。周德威在前,保護公主和李存勖,後麵才是李存孝的三千騎兵,連忙動身前往河中。
還沒走出十裡路,李存勖就又聽見了隱約的馬蹄聲,不由抬頭望去,果然東北方官道上,煙塵蔽天,竟然又有大隊騎兵殺來!
李九娘眼看一場廝殺又要上演,忙叫黃四娘。
“十三太保呢?”
不知不覺間,李九娘已經把這個煞神當成保護神了。
周德威聞言笑道:
“公主莫慌,這個方向來的馬軍,很可能不是敵人。”
話猶未了,這支騎兵已經來到麵前,當先兩將,左邊就是橫眉立目的大太保李嗣源,右邊則是英俊年少的河中節度使王珂。
果然是自己人!
詢問之下,原來是周德威派了五十人前往蒲州搬兵,正好大太保也在蒲州,得知三郎遇險,馬上協助王珂,儘起河中人馬共兩萬人,前來救援。一時間河中大地聚集了兩三萬河東人馬,周德威笑著說道:
“公主,如今就真的是安全了。”
李九娘、李存勖到了此時,方才徹底放心,大家歡聲笑語,領著大隊騎兵向河中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