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風穀與費倫冬與春!
他們就這樣,一麵讓馬慢跑著,在直道上快跑,一麵斷斷續續地交談。珍妮頓了頓。她知道這個故事還要好久才能講完,也許要來個一千零一夜,她想。她放鬆一下自己那因為用力而泛白的緊握韁繩的手。
伊文不斷地用手抓撓著自己的臉,發出不怎麼令人愉快的沙沙聲。琴始終讓馬保持在伊文旁邊。
科爾沃昏昏沉沉的,他昨晚發了高燒,現在剛服了醫療靈藥。洛伊毫不擔心高燒,他擔心的是科爾沃始終無法愈合的腹部傷口。
“我還不如死了……”帶著痰音的嘟囔從科爾沃的喉嚨裡傳出。
洛伊看了看靠著自己的老友,再看向其他同伴,說“時好時壞罷了,他會挺過去的,我相信。”
“科爾沃閣下的身體狀況最近有所改善,這次高燒或許是他自己身體機能的自我愈合,或許在高燒後,他會好一些,也許那些病菌與魔法會因此而改善。”伊文說,同時仍然用指甲抓著臉。
“我們的速度有了改善,我們的小賊或許可以挺到至高森林。”琴靈巧地駕馭著自己的馬,說著,同時有些擔憂地看著科爾沃。
珍妮默默無聞。自從她因為乾渴而停止故事後,她就再也沒有說話。她隻是用手握著仍然彆在腰間的空蕩蕩的劍鞘。恐懼開始蔓延。他們都見識過那柄短劍的力量,黑暗精靈僅僅是搖了搖手,便輕易地擊敗了他們,他甚至可以就彈一下自己的指頭,就可以用短劍的魔法殺死他們。
確實,人人都想要一把強大的魔法武器,但為什麼那黑暗精靈會如此準確地找到他們?為什麼偏偏是他們?想到這裡,珍妮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想到黑暗精靈知道蘭提斯的秘密,了解當年的真相,即使他們身處幽暗地域。
啊,魔索布萊城,家,甜美的家。伊利奧斯不禁諷刺地想。但邪惡的笑容扯裂了自己結痂的傷口,那是科爾沃的火焰短劍劃開的。
傳送門直接將他送到了魔索布萊城的中心,那散發熱量以照亮地底的石柱旁。可現在那石柱已經冷卻,這證明已經到了地底的午夜。時差,真是個惱人的東西,他想。
儘管已是深夜,但當他走在街道上是,還是被一個悅耳但惡毒的聲音叫住。他回頭,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帶有蜘蛛圖案長袍的高挑女性,白發乾練地垂在腦後,戴著蜘蛛戒指的手裡攥著一根帶有好幾條鐵鞭的武器,向蛇一樣。不,她並不重要。因為伊利奧斯沒有看到鞭子上的毒牙,也沒有看到蛛後戒指以及蛛後侍女的長袍。隻是一個黑暗精靈女性,出於名門的女性。但是,在地底,在黑暗精靈的社會裡,最卑賤的女性也要高貴過最高貴的男性。
“男性!你是誰?現在還在這裡閒逛?”惡毒的聲音傳來。
伊利奧斯厭惡這裡,厭惡這個社會。有很多男性活著的時候也和他有相同的心理,但伊利奧斯和他們不同的是,他會接受,表麵上。所以他才能活下來。
“隻是一個回家的黑暗精靈。”他努力使自己的話語中不帶任何冒犯的意味。
她甩了甩鐵鞭,在空氣中劃出巨大的聲響,很多男性都害怕這個。“過來!然後跪下!奴隸!”
如果你想活下來,就要主動接受生活與社會強加的侮辱。雖然他有超過十種辦法來讓麵前這個女性蒸發於世,但那就會錯過好多東西。再說,任何時候,殺死一個女性都是不明智的。
他照做,雙膝跪下,兩手按在帶著碎石的地麵上。
就和他想的一樣,鐵鞭劃開空氣,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臉上,他雙手無法支撐,整個人倒在地上。帶著火辣辣的疼痛,鮮血直流。帶著尖頭的靴子猛地踢在他的腹部,他又吐出鮮血。
一鞭,一鞭,再一鞭,再一鞭……每個間隔都夾雜著黑暗精靈的咒罵與喘息。
這次責罰以踹擊而結束。伊利奧斯的臉已經變得模糊,新舊血液與碎肉是他的臉變得粘乎乎的。但他仍然清醒,不然,那黑暗精靈女性就無法揚長而去。
他慢慢悠悠地站起,喘著粗氣。他伸手握出那短劍。隨著淡藍色的幽光,疼痛與鮮血消去。但科爾沃的魔法武器造成的傷疤仍然留下。
拍手聲傳來。
“精彩,精彩!伊利奧斯,精彩!”不知從何處,一個頭戴大得滑稽帽子的黑暗精靈男性從黑暗中顯現。
“賈拉索……”伊利奧斯有些憤怒地說。
黑暗精靈慢悠悠地走近,鬥篷下顯出的除了刀子還是刀子,連他手臂內側都裝著五把飛刀。
“希望你理解我不出手相救,惹怒魔索布萊城第七家族的千金小姐是大不敬,也不明智。”他摘下帽子按在胸口,露出了自己的光頭,有些慚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