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風穀與費倫冬與春!
“啊,加蘭德林小姐。每一次都這麼準時啊!”來自十鎮的供貨商人友好而又熱情地說,“來來來!請看看這些硬頭鱒,還有這些骨製雕刻品,出自瑞吉斯大師之手!”
加蘭德林用自己招牌式的友好但又有著距離感的笑容回應,隨後拿出一張較新的羊皮紙,念出了上麵的貨物名稱。
商人將貨物搬上麵前這個美麗的精靈的馬車後,恭謹地微笑著接過精靈遞來的錢袋。
一陣踏雪聲傳來,伴隨著樹枝斷裂的聲音。
“又有顧客了。”他說,同時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自己的存貨。
但過來的不是帶著錢的顧客,而是一把銳利的飛斧,精準地砍進了商人的頭骨。商人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被爆開,商人身體則像麻袋一樣倒在雪地裡,鮮血與腦漿擴散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形。
加蘭德林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驚恐地尖叫。棲息在樹枝上的鳥類迅速飛離,抖落了樹梢的雪。
嘈雜的聲音傳來,怒吼與刀劍敲打盾牌的聲音,以及蠻人高呼戰爭之神的戰呼傳來。加蘭德林很狼狽地爬上馬車,暖和的大衣被灌木鉤下,嘴裡滿是血腥味。她不斷地喘著粗氣,用自己的手臂抹去臉上的血液與碎骨,同時十分笨拙地捏起韁繩。
但是從森林中突然閃出了一個壯碩的蠻人,蓄著濃密的胡子,臉上和手臂上塗抹著白色的戰妝。他吼叫著握住馬頭,一劍砍下了黑色的馬頭。血紅的肉上連接著白色的筋腱。
更多的野蠻人圍了上來,更多的刀劍,斧頭,血腥。
尖叫。
珍妮很不安地看著廣場上的男人。那是她的老師,蘭提斯。他已經站在那,握著法杖,站在那三天了。他的眼睛緊盯著傳送門的建造。
她突然看到了帕奇,冬堡首屈一指的傳送門專家。她幾步跟了上去,鼓起勇氣問“帕奇先生!蘭提斯先生怎麼了?”
“他瘋了!就是這麼簡單!”帕奇帶著憤恨說,快步離開。
怎麼回事?她不禁想。整整三天,蘭提斯就像雕像一樣,紋絲不動。珍妮很擔心,自己的學業已經耽擱很久了。但,她擔心的真的隻有這個嗎?她真的隻關心自己的學業嗎?
“他不會停止的,灰杖大小姐,除非工程成功結束。”一個令她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她看到了冬堡可以說是權威的死靈係教授,山德魯。
“他的夢困擾他好久了,他下定決心去除掉夢魘。”山德魯續道。
“他的夢?”
“是啊,”山德魯詭異地笑了笑,“在他的夢裡,我們都死了,所以他下定決心,要將我們從那死亡陰影中扯出。”他鞠了個躬,也離開了。
珍妮看向那位三天不曾吃喝的棕袍士,微風吹過,將他藏在兜帽下的臉龐顯出,她看到了一個憂鬱的人,一個好像看到世間所有苦難的人。那人的身軀裡所隱藏的,到底是一顆怎樣傷痕累累的心啊?她想。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覺自己有些難過。她想安慰他,但他們直接卻隔了一座冰山。他們仿佛兩個世界。
她慢慢走近,但在看到蘭提斯兜帽下的雙眼時,她轉身離開了。
她應該看到的那一雙眼,已經不是他的了。曾經藍色富有活力與智慧的眼眸現在隻有,不,是再也沒有情感。
厄爾不知為何,就是擔心。走在鎮子外的林間小道時,這份擔憂便愈加啄食他的內心。
加蘭德林沒有回來,所有人除了她外出采購食材之外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這時,厄爾看到了一絲不和諧的地方。
原本應該平整的雪地現在卻坑坑窪窪,融雪混雜著臟泥。還有一些拖拽的痕跡。
同時,厄爾的鼻子也聞到了一股他很久都沒有聞到的氣味。
來自鮮血的甜腥味。
他快步向前跑去,看到了一個不大的凸起出現在雪地裡。他馬上跑過去,用手挖開上麵覆蓋的積雪。他看到內容物後,倒吸了一口冷氣,同時腎上腺素的過度分泌讓他的手掌發麻。
那是他運貨馬車的黑馬的頭顱,早晨加蘭德林所帶出去的。馬嘴旁沾著變黑的血液,脖頸處呈現出紫色,馬頭上有多處挫傷的痕跡。
發生什麼了?!
他再看見小樹林,裡麵便是他的馬車,還有令一匹馬和這一匹剩下的屍體。
他突然渾身變得冰冷,衝向馬車,並祈禱不要看到更多東西。
他翻找著碎屑與斷木,同時又不希望自己看到所想的東西。
突然,他呼吸變得急促,兩條手臂肌肉上的血管開始凸顯,眼睛慢慢變得血紅。
躺在碎屑下的,是一條沾滿血的纖細手臂,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呈現出病態的顏色。手腕處,是厄爾送給她的手環,上麵的心形寶石已經破碎了。
他的雙手用力地握住斷掉的木板,木刺紮入了他的手掌。
突然,隨著一聲戰呼,一個拿著巨斧的蠻人衝出密林。越向厄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