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忠明才被簇擁著走了兩步,就想起了同他一輛馬車回來的李程季。
“對了,這位是大理寺的寺丞李大人,我能洗刷冤屈,可多虧了李大人啊!”曲忠明轉過身,隔著李程季的衣袖拉住了他的手腕。
這話一出,整個曲家人看著李程季的眼神,活像是在看救命恩人似的,倒是讓他有些心虛了。
他輕咳一聲,“曲大人自個兒清白,我等也不過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兒,實在不用如此。”
曲家人將他迎進了家中堂屋,奉為了座上賓。
聽著曲家人的道謝聲,李程季實在忍不住有些臉紅。
說實在的,這個案子他根本就沒幫得上什麼忙,充其量就是個小跑腿的。
“你們不用這樣謝我,真說起來也都說王大人和章大人出力更多一些。再不濟你們也得好好謝謝曲二小姐。曲二小姐當初為了替父申冤,孤身一人跑去了雍州,其中的艱難險阻實在不是在下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明白的。為了尋找那個證人,差點都被人抓起來。曲大人,您要謝還謝自己的女兒吧!”
他指名道姓地誇了曲明悠,曲明悠這會兒再想當沒事兒人,顯然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對著李程季行了一禮,說道“李大人這話實在客氣,小女子還要謝過您才是。當初在您府上,伯母對小女子甚為照顧。小女子回京之後,一直想要去探望伯母,又唯恐擾了伯母的清靜。”
李程季看著麵前這個身穿鵝黃色夾襖,頭戴金絲鏤空如意簪的女子,心中暗自嘖嘖兩聲。
若不是當初親自逮著她,他說什麼都不會相信麵前兒這姑娘會是那個會夜探香閨的采花賊。
這溫聲細語的模樣和當初罵他有病的女人,實在是判若兩人。
他皺著眉頭,抿著唇麵色複雜地看著曲明悠,落到旁人的眼中,倒像是他對曲明悠另眼相看了似的。
“我母親這陣子也總是在家裡念叨著曲二小姐,二小姐若是得了空,還請去我府上坐坐,也好陪我母親解解悶。”
“若是李夫人不嫌棄小女子,小女子自然求之不得。”
……
他在曲家並未坐許久,就起身辭行,曲家人留他吃飯,他也以公務繁忙給推拒了。
曲忠明親自將他送出了門,才帶著自家人回去了。
到了晚上,他洗漱完坐在榻上。
他的夫人韓氏跪坐在一旁拿著乾帕子幫他擦頭發,他這才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給了自己夫人聽。
“夫人,咱們家明悠應當還沒說親吧?”
韓氏手上的動作沒停,嘴上卻說道“您不在府上,我哪兒敢瞞著您自個兒給女兒定親?這一切還不得等您回來過問之後,才敢說麼?”
曲忠明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須,忽然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今兒那位李大人對咱們女兒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大一樣?”
他這樣一說,韓氏也連忙點了頭,“今兒在堂屋說話的時候,那李大人看著咱家明悠都出了神,我當時就覺得很冒失,不過是念在他是您的救命恩人上,才沒多說話。”
曲忠明嗬嗬笑了起來,“不光如此,他今兒一個勁兒的將話頭往明悠身上引,若說對咱們明悠沒意思,我左右是不信的。”
他這麼一說,韓氏還同他說了個更帶勁兒的,“您是不知道,咱們明悠那時從雍州回來也是同李夫人一起的。她拿著李夫人給她的見麵禮給我瞧,說實在的,咱們家也不算那種窮酸人家,可在我看來,那純金打造的八音盒著實有些太過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