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何氏,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又怎敢跟皇後娘娘同席而坐?
“民……我不必了吧?站著就好。”
在外頭有來往的船隻,她們都刻意在隱藏身份。
皇後娘娘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如今雖然坐穩了胎,但到底也是雙身子的人,便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孩子想想,坐下吧!出門在外的,莫要拘束這些小節。”
在皇後娘娘的再三勸說下,何氏才在一旁落了座。
皇後娘娘讓人給何氏倒了一杯茶水,“你有身子,這酒水是不能喝了,以茶代酒吧。”
三人一同舉杯,蘇九月嘗了一口皇後娘娘出宮都得特地帶上的梨花釀。
細細一品果真不同凡響,“好酒。”
皇後娘娘笑了起來,“這酒在我那院子裡都埋了二十年了,自然味道不錯,就是後勁兒有些大,你這小丫頭可得悠著點。”
蘇九月笑著應了下來,三人拋卻身份,坐在船上聊起了家常。
何氏一開始倒是有些拘謹,後來說起揚州的東西,她便打開了話匣子,說得頭頭是道。
就連皇後娘娘也聽得津津有味。
漸漸的,日後開始西斜了。
馮嬤嬤瞧著晚風起了,擔心皇後娘娘方才飲酒出了汗,再吹了冷風容易著涼。
但又不忍心掃了皇後娘娘的興致,最後還是皇後娘娘自個兒提了出來。
“時候不早了,不能再喝了,不然晚些時候你可有得罪受了。”
皇後娘娘說完這話,還跟身邊兒的馮嬤嬤交代道“你讓廚房煮了醒酒湯,給蘇大人送去一碗。”
馮嬤嬤應了下來,皇後娘娘才看著天邊的紅彤彤的夕陽,仿佛在看著自己即將落幕的人生。
她歎了口氣,想起了從前讀過的一首詞,“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儘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蘇九月跟著吳錫元也讀了不少詩詞,看著皇後娘娘落寞的身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皇後娘娘扶著宮女的手站了起來,衝著她們兩人說道“都回去吧。”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美好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
夜裡,蘇九月趴在吳錫元懷裡,同他說起今日的事兒。
吳錫元白日見她們在飲酒說笑,也沒往跟前兒湊,可是看著蘇九月飲了酒而有些迷蒙的眼神,還是沒忍住在她眼睛上輕輕落下一吻。
“皇後娘娘見多識廣,同她聊天自然能獲益無窮。”
蘇九月讚同地點頭,“可是皇後娘娘那樣子,實在讓人心疼,皇上他怎麼能……怎麼能對不起皇後娘娘呢?皇後娘娘那麼好……”
吳錫元嚇了一跳,急忙朝著窗外看去,見著外頭沒什麼動靜,唇微微下移,將她未說完的話都堵在了嘴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