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錫元眉頭一蹙,陸太師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接著說道“太子殿下的一顆心壓根就不在皇位上頭,這一點恐怕皇上也看得很是清楚。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必然也乾不出什麼狠厲的事兒。從他如今能讓其他兩個王爺幫著他打理朝政,便可見一斑。”
吳錫元聽他這樣說,倒是很讚同,上一輩子形勢對他也同樣很有利,但他依然沒坐上皇位。
他點了點頭,陸太師又接著說道“正是因為他這性子,皇上才敢將大夏朝交給他,他不會做出那種手足相殘的事兒。”
吳錫元本就聰慧,陸太師稍微一提點,他便也能想得明白。
而陸太師能跟他說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也確實是拿他當自己人了。
他恭恭敬敬地對著陸太師一拱手,說道“多謝太師提點。”
陸太師最是喜歡這種聰慧能聽進去話的年輕人,他摸著胡須笑著說道“你也無需多想,皇上讓你去多半是想讓你陪陪穆王爺,該教的教,至於儲君的那一套,你無需多管。”
……
從陸太師府上出來的時候,天色還尚早,吳錫元還要趕去通政司處理公務。
通政司裡管事兒原本就隻有他和王啟英,兩個人個把月不在京城,如今通政司的案子已經積壓了許多。
吳錫元大致整理了一下,忽然他餘光一瞥,看到了三個字。
“獅頭嶺?”
上輩子的時候,獅頭嶺曾經發生過起義,這輩子的穆紹翎提前派人去部署,才在起義剛冒頭的時候就被摁滅了。
原本吳錫元也沒太在意,但是他現在再看到這三個字卻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兒了。
上輩子景孝帝過早駕崩,因著各大世家橫踞,還有幾位王爺插手,整個大夏朝著實亂了一陣子,百姓也民不聊生。
但是……這一世大夏朝在景孝帝以及穆紹翎的治理下,一切太平,為何他們還要起義?
難道說獅頭嶺還會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兒?
吳錫元的心中才剛剛冒出來一個念頭,桌子上的那一紙訴狀就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中。
他拿著訴狀仔細翻看,心裡才逐漸明了了。
自古以來,百姓會揭竿而起,都是因為實在活不下去了。
百姓們才不在乎誰當皇帝,他們隻在乎自己能不能吃飽飯。
這張訴狀上落款的日子距離今日已經過去了小半年,也不知道是卡在哪一環節,這個月才送到了他這裡。
狀子是個萬人聯名上訴的,吳錫元越看越心驚。
原來在他們獅頭嶺有一條很寬的河名叫白河,每年四月總會發大水,百姓們種的糧食收成總是不好。
不知哪日縣上來了個瞎子,跟他們說,他們這裡之所以貧窮就是因為發大水,那是因為他們從未給河神送過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