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氣氛讓蘇大智感到窒息,他艱難地吞了口吐沫,半晌也沒敢動地方。
直到聽見石桌旁的男人冷聲道,“說吧,你到底想乾什麼?”
蘇大智調轉腳步,麵朝著石桌旁的兩人,斂了斂心神,挺直身體鼓足勇氣大聲道。
“我是來替老娘要醫藥費的!天經地義!老娘原本隻是希望兒子孫女回去看看,沒想到他們這麼冷血無情,老娘昨天傷心地從田埂旁邊摔了下去,醫生說可能高位截癱!”
見兩人沒有反應,蘇大智更加拔高了嗓門。
“我雖然也是個小包工頭,但這兩年項目不好做,公司發不下來錢不說,外麵還欠著一屁股債!老娘現在傷成這樣,我來問弟弟要錢看病,有什麼不合理?”
“手足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更何況那是他自己的老娘!上哪都講不過這個理去!”
他本來還想說幾句蘇曼汐,可是,看兩人同坐一張桌上,辨不清他們什麼關係,不敢得罪,索性還是做罷了。
“那你就沒考慮過,你在這門口鬨,會承擔什麼後果?”
顧詞安端起茶杯,眼睛斜斜地朝著蘇大智看過來,嘴角勾著嘲諷。
蘇大智上下打量著顧詞安,並不覺得他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年紀輕輕,生得一副好皮囊,穿得似乎也不錯,於是理所應當地,猜測他大概是個二代。
這個猜測,深深地激起了蘇大智心裡的恨。
就在上一個項目裡,對方的大老板就是這麼一個二代,從小蜜罐子裡泡大的王八蛋,不知人間疾苦,拿人不當人。
什麼東西半路要增加,張口就來,不管可行不可行,否則就取消合作,錢一分不給。
什麼東西要取消,從不經過他們施工隊的同意,一紙命令下來,他們做了不少工作前功儘棄,錢一分也撈不著,還得倒貼不少。
思及此,蘇大智越看顧詞安越不順眼,又恰恰在對方的神情中看到了貶低和蔑視。
於是上下嘴皮一鬆,衝口而出。
“你狂什麼?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建築公司的大老板也沒你這麼囂張!我來問我弟弟要錢,你摻和個什麼勁?倒弄得好像問你要錢一樣!”
顧詞安眸光暗了暗,端著茶杯的手臂放了下來,神情愈加冰冷。
“我算什麼東西?嗬,我隻知道,你來找蘇曼汐的麻煩,我不允許!”
說著,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眼中兩道寒光直直刺向蘇大智。
蘇大智的心不禁輕顫了一下,但還是仰著脖子叫囂道。
“不允許?你說不允許就不允許了?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你是他們家的女婿嗎?就算是女婿,也沒資格管這件事!這是我們老蘇家自己的事情!”
“夠了!蘇大智!”
蘇曼汐拍案而起,怒道。
“昨天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家不欠你們的!以前你們是怎麼對我們的,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全村人都清楚!”
“現在遇到困難來找我們,真是異想天開!真的當我們軟弱可欺嗎?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像今天這樣鬨,你就等著魚死網破!”
方才鼓起來的一點氣勢被蘇曼汐打得七零八落,蘇大智自知理虧,要不是因為兒子的事情,他也絕不會做到這個份上。
蘇大智目光撇向一邊,不敢與蘇曼汐對視,嘴巴卻鐵打的一樣,一點也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