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儀迅速掉轉頭,返回後院房間。
她將那封信從櫃子裡拿出來,想也沒想便扔進了一旁的炭火裡。
刺鼻的青煙冒出來,好一會兒才騰起一股青藍色的火焰。
心裡悶悶地有些不舒服。
是她太過高看自己了。
原本以為已經將沈度放下,不會再有一點兒心緒。
但一想到他終究會對馮珍珠另眼相待,她的內心還是無法平靜。
沈度給馮珍珠送東西,卻給她一封信說退親的事兒。
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大約是想讓她在馮珍珠麵前說好話?
說他如今沒有任何婚約在身?
也是,她記得馮珍珠說過,不打算嫁人。
若有朝一日有心儀的,那必須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還說既然自己投注了滿腔真心,就必須要那人也傾心相待,否則她寧願不嫁。
想來前一世沈度追求馮珍珠,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吧。
“沈度,你那般冷漠,卻為她而笑,若不是真心,又如何做得出?”
“隻是,讓我摻和你們的事,做不到!”
她不恨他,但也無法坦然地接受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就算這個女人是她的好朋友。
火苗終於燃儘,黑色的灰燼在炭火上輕輕顫動著,似乎很不甘心的樣子。
崔令儀看了一會兒,拿過一個火鉗來,幾下將它搗碎了。
之後的日子變得特彆忙。
因著天冷,老人和孩子病倒的不少,醫館每日裡都擠滿了人。
所幸這些大夫徒弟們都培訓的差不多了,派上了大用處。
“阿荔,這些大夫們也都差不多了,你給二舅舅寫信說一聲,等過了年關,再休息幾日,便可以讓他們都前往各地的仙草醫館分店坐堂了。”
這日吃飯的時候,馮珍珠突然道。
兩人的關係好,馮珍珠一直都叫李重安外祖父,連帶著也就叫李長卿二舅舅了。
崔令儀咽下嘴裡的湯,應了一聲。
“行,我等一下就寫,不知道二舅舅今年會不會回仙草穀來過年?!”
“我覺得不會,上京那麼繁華,他怎麼會來仙草穀?”
崔令儀抿唇。
馮珍珠都沒有去過上京,卻連它多繁華都知道了?
大約是沈度送了她什麼稀奇玩意兒吧。
這麼久了,她居然沒有看到馮珍珠拿出來顯擺過。
可見也是有了點小心思的。
她沒說話,蒙著頭繼續吃飯,卻見馮珍珠已經放下了碗筷。
“阿荔,你慢慢吃,我得再去盯著點這些學徒,爭取這個嚴冬過去,讓他們達到閉眼都能治這種寒症的程度,就可以讓他們放心去坐堂了。”
“好,你也要注意身子,彆累著了。”
“你放心吧,我這身子,壯實著呢!”
馮珍珠很是豪爽地拍了拍胸膛,精氣神十足地出去了。
崔令儀放下筷子,心裡微微有些不安。
要是馮珍珠真的喜歡上沈度,想來也會因著她的原因藏在心裡,不會輕易答應。
反正她也不喜歡沈度了,要不要成全他們兩個?
再次想起沈度衝著馮珍珠笑的那個場景,崔令儀心裡又一陣悶悶的,鈍鈍的,像是上京下大雪時,那陰沉沉的天空。
她做不到!
完全做不到!
她不在背後給他沈度使壞就已經算好的了。
替他說話,成全他?
做夢去吧!
崔令儀利索地吃了一碗飯,又喝了兩碗湯才起身。
“卜色,把這幾天的賬本搬過來,我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