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珍珠抿唇。
知道沈度心中痛苦,無法言表。
是以並沒有在乎他的言語,隻是淡淡的理了理袖口。
“侯爺,殺不殺的另外再說。現下最要緊的是,請侯爺做出決斷。”
沒有等他回應,馮珍珠繼續說了下去。
“還有一件事情,侯爺務必知曉。”
沈度幾乎豎起的鳳眼狠狠地瞪著她,眼角的紅意漸漸可怖。
馮珍珠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咬著牙把話說完。
“在手術之前,必須要跟阿荔本人溝通清楚。做這種手術,阿荔的求生意誌非常重要....”
“你閉嘴。本侯絕不可能讓她知道這件事!”
馮珍珠沒有理會他的咆哮,繼續說著。
“明日我會另送一些圖紙過來。請侯爺按照圖紙所繪,將要準備的東西儘早籌備起來。”
頓了一下,她又道。
“就算是目前還沒有準備做手術,先把東西準備起來也好,萬一....”
她沒有再說下去。
她看到沈度的雙手正慢慢地握起來。
好似下一秒就要揮拳而出,將她打得稀巴爛。
她忙往後退了幾步。
“今日就先說到這裡,我先走了。”
她飛快地跑出前廳,趕緊往大門口跑去。
簡直太可怕了。
但凡是個人,碰上這種男人都會被他嚇死。
也虧得她意誌力強大。
剛跨出大門,便看到台階下站著一道白色的影子。
驚懼的心立馬平複下來。
“你怎麼來這裡了?”她迎著謝晉的笑眼走上前去,指了指大門裡麵。
“是找裡麵那位嗎?這個時間怕是不合適。”
“找他做什麼?”臨近王謝晉上前,捏住她的手。
“本王自然是找你。冷不冷?”
“不冷。”馮珍珠任憑他暖和她的手,眉眼彎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當然是心有靈犀了。”
“嗬,現在會說話了!”
“本王本來就會說話...帶你去歸元樓,聽說又有好菜式...”
“......不去了,我擔心阿荔,得回去看著。”
“沈度還那樣?”
“他不是一直就那樣嗎?”
“你也彆怪他,他也挺不容易的。”
“....他也是活該,從一開始就不要瞞東瞞西,現在好了,一樣好也沒有落下...”
“這麼說,本侯坦白算好的?”
“你那算什麼坦白,那女子是誰?你倆之間怎麼回事?你可還沒有說呢?”
“都忘了,說那些作甚.....給你買了好東西,快上車看看....”
......
兩人先後登車,熙熙攘攘的聲音也隨之遠去...
身後的寧國侯府內,卻是一片死寂。
清風守在正廳外麵,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
依稀可見沈度跪倒在那一堆圖紙上,整個人都伏在地上。
看不見他的麵目表情,隻能看到他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這讓他有點想要流淚。
他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知道自家侯爺很不好過。
平日裡,沈度是威儀,是冷厲,是森嚴,是不可仰視。
但此刻,他卻滿身哀傷。
那一身盔甲仿佛儘數卸下,像一個重傷的病人靜靜袒露他的傷口。
這樣的情形,隻在當年沈度知道親生母親被沈夫人那般對待時,才有過。
那時候他不過十幾歲的少年。
可現在的他,是大景最炙手可熱的權臣。
翻手雲,覆手雨,還有什麼難事讓他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