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從來就不管那麼多。”哥舒亭好似全然不在意她的那份抗拒,甚至認為她的抗拒也是令他心馳向往的一部分,“你二姐是我父汗逼我去娶的,那也是因為我沒去正麵回絕。以柳家的門第勢力,在你中原是厲害的,可我族到底是哥舒外族,就算得罪了柳家又能怎樣?大不了再不往來,權當沒了那份交情。”
柳似雨的眼中斂下了光,她滿心為難,感到疲倦地說,“倘若我知道世子是這樣想我的,今天無論怎樣,我都是不會來答應騎馬的。”
“然而你來了,你不是對我全然無意。你在乎的是你二姐,如若我說,假設今日沒有她,你定不會拒絕我。”
柳似雨心很亂,她求道,“我懇請世子能讓我安穩度日,彆讓我落得無家可歸。”
她說這話時的表情是很堅定倔強的,可哥舒亭哪裡會明白她是在真心拒絕?惟有她的那句無家可歸,讓他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與憐惜。
“罷了。”哥舒亭將她的身形扳過來,“但我給了你我的信物,你也總該給我一樣你的。”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我要你現在就給我。”
他的手掌捏著她的肩,隱隱的刺痛。柳似雨是斷然不能拒絕他的,她怕他,也不知該如何拒絕。於是,她把自己戴在右耳上的一隻耳環給了他,是茉莉花模樣的墜子。
哥舒亭將其握在掌心,微微垂眼,便可以看到送給她的那滴玉墜垂在她胸口前,令他想起了母親戴著它時的情景。母親身上總會飄來淡薄香氣,在他年幼之時,她總是會對他展露溫柔笑顏。幾個婢女陪在母親身邊,經常逗弄著他,嬉笑著:“世子是天人化身,能帶來富貴榮耀。大妃還說了,將來要看著世子成人娶妻,世子可要快些長大才是,大妃怕是都等得急了。”
可惜了,人敵不過天,他沒能留住母親,望著眼前的柳似雨,他的眸子如深井裡的水,冰冷而無波,他說,“我已留不住死去了的人,但我要留住你。”
柳似雨在心中輕輕歎息,她隻怕,這是一場於她而言的禍亂。
臨近傍晚,哥舒亭同柳似雨駕馬回到了柳家。見人歸來,守在柳家門前的侍衛立刻迎過來牽了馬繩。哥舒亭縱身跳下馬去,側眼看看柳似雨,她下馬後也看向他,卻什麼也不打算說,隻管默默地進了院門。
哥舒亭知道她是擔心人多口雜,可事已至此,他真不明白她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做了他哥舒亭的世子妃,柳家人又敢奈她如何?
他此刻竟覺得她有些不識抬舉了。雖然這樣想,還是牽掛於她,也急匆匆地走進了宅邸,不見了她去向,倒是迎麵看到哥舒岐跑了來。
聽聞他下午帶了位柳家小姐去騎馬,哥舒岐就很是擔心了。不久後便見柳丞相上門來找父汗,一臉的事態嚴重,開口就是數落起哥舒亭今日的所作所為。剛剛又聽人報信,說是世子回來了,哥舒岐出房一看,那柳家的庶女已從走廊上走過去,而後腳就見了他。哥舒岐心中呼得塌了塊,急急地奔上去拉住他問:“你這回怕是闖了個大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