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陽洞天在內的五大洞天在二月上旬就被占領,南部大多成了敵占區。」
「除夏靖之外,田、盧邦、左子治、這些地利院的老師都沒了音訊。」
「倒是同期的時雍、莊子清、封元、韓冰、王季、車世海、關君揚、袁洋他們本就沒參與後期的戰爭,早就調往了彆處,現在可以確定還活著。」」
由於南部大多是敵占區,即便是加強版地鏡,也時斷時續的,主要是對方的地鏡版本過低。
至於南陽郡及其周邊,這反倒是在朝廷的控製之下,那邊的戰略價值並不高。
趙興掏出地鏡,又重新給這些好友發了一遍資訊:「君若不知往哪去,可去以下地點—————或可來天河府尋我。」
幾個呼吸後,龍肖率先回覆,他的麵孔出現在地鏡中。
「趙興,你又在群發訊息了?」
「是啊。」」
「你在東部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居然殺了天夏王。」龍肖羨慕道,「我就沒這個機會。」
「你追殺洪氏一族,情況如何了?」趙興問道。
「我帶的人,隻夠在側翼騷擾,引誘敵人出來殺我,還不能靠得太近。」龍肖搖頭道,「一個多月了,我僅僅隻斬殺了一個叫海布法裡的武侯,以及一萬多名近衛軍。」’
一個多月的時間,在茫茫大海上追擊,麵對一個龐大的軍團,龍肖和他先頭部隊,能做的事確實有限。
其實這樣的戰績已經算是不錯了。
放在彆地,那都是很不錯的。
但和趙興對比,就不起眼了。
趙興可是不到兩個月,就平了天河府,還斬殺了多名武侯,和一名王爵。
「他們遲早得分兵,那麽大的軍團,不可能全部堆一起。」趙興道,「洪氏要做的是搞破壞,他那麽多兵力打一個府,根本是浪費,必定會分兵各處,吸納反賊,試圖不斷的滾雪球。」
「這樣也會給清剿帶來麻煩,隻要能站穩腳跟,之後就可響應梁王的諸侯會盟,勤王討賊。」」
「所以,你就耐心的等待吧,有你報仇的時候。,
才剛開始造反,搶占先機的情況下,彆的地方想要對抗梁王勢力,確實很難。
此時李伯謙都還未出手呢,按照景帝的意思,不把國內外所有的反叛勢力看個清楚明白,他是不會馬上就開始動手的。
「嗯,我會注意的,你也小心點,我聽說洪氏已經派出了先頭部隊潛伏進去,執行秘密任務,目的是摧毀地方建製,製造混亂。」」
「放心,我心中有數。」」
第二個聯絡趙興的,是夏靖。
此時,夏靖一身戎裝,透過地鏡可以看到他是在一處廢墟中。
「趙興,時雍和莊子清,還有關君揚,在我這,包括田侯,盧侯、左子治,
都在玄甲軍中。」」
「嗯?」趙興欣喜道,「你把十陽洞天的人接應走了?」
「是啊,你當初提醒我,我便多了個心眼,哼,梁王那廝退回九天應元府,
我就知曉他不對勁了。」’
「二月時,他果然再退,裹挾大軍回到了滄瀾江以北。」
「我父也支援我去救援十陽洞天的眾將,現在虎蛟軍、烈陽軍、鎮海軍的殘部———全部都被我整合,組成了臨時的‘十陽軍’」。」」
「我已經被朝廷任命為正四品上的剿賊遊騎將軍,兼平海州南部三府尚虞司四級尚虞使。」
「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聚集那些散落的各軍殘部,還有接應被困的偏軍營隊,以及搜集情報。」
趙興笑了,夏靖此時,就是在南部三府打遊擊。
而且看起來效果很不錯,得到自己指點,夏靖又有足夠的家底和人脈勢力去執行。
是以現在也是正四品的臨時官職了。
「很好,你要記住我說的,不該去的地方不要去,我給你的名單上的人,一定要特彆注意。」趙興叮囑道。「若有不對勁,你就按照我給你的路線逃。」
「行。」夏靖點了頭,「我不多說了,馬上有行動。」
「好,保重。」
「保重。」」
又等待了半個小時,韓冰和王季也有了回應。
這兩人當年早早的脫離了戰場,已經不在南部,而是跑到了西邊。
得知兩人安然無恙,趙興也不再等待其餘人的回信,收起地鏡往府城飛去,
三天時間,趙興整軍完畢,帶著司農、機關師各一萬人,醫師一千,前往明月府。
為了節省時間,趙興是連人帶船,透過天河府的離火道院,前往明月府的離火道院。
此時平海州的離火道院,絕大部分的離火神壇,皆由梁王掌控。
但也有小部分,是在朝廷的掌控中,
「辛苦彭院長,及諸位大人了。」趙興對著前方的一群人拱手。
「無妨,此乃我等分內之事。」彭宇道。
其餘道院中人,也都慨然回禮。
「多謝。」趙興又說了一遍,這才安排人進火塘。
無他,人數太多,此處分院,又是個小型的分院。
送人送物,由於規模太大,還是需要付出代價。
這些代價就由彭宇等一乾法師、博士,加上他這個分院院長來扛了,因為用的全是他們的附屬名額。
兩萬一千人,加幾十大船物資。
趙興他們傳過去之後,彭宇就帶領著眾人開始跑路。
尤其是彭宇,隻有他有無限數量的名額,但負擔的代價也最大。
當所有人過去之後,他這個院長就變成了火人,
「哄~」氣流爆發,他扛起了一座山,開始在道院中一步步的艱難前行。
天河府與明月府雖然相鄰,但府城與府城之間的直線距離也不短。
明月府主夜宇空,根本沒想到天河府能在三天時間內就召集人馬前來支援。
他還在群裡發問呢,結果天河府的人馬就到了。
「張平來了?」夜宇空得到彙報,連忙從官邸飛至離火道院分院。
「拜見府君。」張平、劉伯公、趙興行禮。
夜宇空原本不是府君,他隻是明月道院的院長。
但不幸的是,明月府的府君,死在了大禮議中。
還是夜宇空平的叛,穩定了府城,解決了府城暴亂的危機。
之後他就兼了臨時的府君之職,是名義上的明月府君。
「快快請起,切勿多禮。」夜宇空連忙欣喜的將趙興、張平、劉伯公三人扶起來。
「得了天河府相助,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夜宇空乃是有名的劍道強者。
讓他殺人,他不含糊,但讓他治理,真是叫人頭大。
他一個武夫,怎麽懂調節天時和地利呢?
由於他這裡的府君是死了的,所以明月府的情況比天河府更麻煩一些。
沒有府君及大批禮修的安撫以及相應的職權調令,官府機構職能,花了很長時間才恢複。
夜宇空,隻能憑藉蠻力平定,一個字:殺!
誰反,就帶兵去把人砍死。
他倒是殺爽了。
從一個月前到現在,夜宇空殺了五個郡王。
但也把明月府打得夠嗆。
武夫的手段不如法爺,更不可能像趙興這樣,利用夢行法悄無聲息的解決中高層將領,將戰爭規模降至最低。
夜宇空帶大軍征伐,在一個月內,也不知道毀壞了多少座山,毀了多少條河,燒了多少林。
當然,這也不賴他。
若是沒夜宇空,現在明月府早已淪陷,後果會更嚴重。
「諸位,請去軍營官邸歇息。」夜宇空道。
「多謝府君。」
眾人開始有條不的進駐到夜宇空安排的地方。
三月二十一日,進駐明月府的第三天。
趙興看著【天地沙盤】,上麵有微縮的山川、城池,雲雨,雷霆。
「看來還是不夠重視我啊。’」
夜宇空雖然表麵上熱情,但實際上卻並沒有給趙興分配多少轄區。
就是商議也基本是叫張平這個長官。
都是等張平開完會後,再從張平嘴裡得知情況。
又或者,他沒打算重用天河府這群支援。
因為三天過去了,夜宇空,還沒給他們安排任務,隻是在聽建議,還未做什麽大的決定。
怎麽說呢,夜宇空或許是有名的劍道強者,但朝廷隻讓他當院長是對的。
讓他做府君,這表現是不合格的。
隻是現今也無法,死了那麽多的文官,又沒有比夜宇空威望更高的了,隻能讓夜宇空總攬明月府的軍政大權。
「徒孫,這莽夫怕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天陽真君笑道,「放著你這麽顆珍珠不要,天天找張平那老匣子噓寒問暖。」
趙興倒是很看得開:「張平是名義上的長官,夜宇空此舉也並無不妥,他或許把我當成和他一樣,隻會打打殺殺,通法不通理的莽夫了。」」
天陽真君點頭道:「這是對司農的刻板印象,文司農重理,軍司農重法,實則徒孫你法理皆通。」
趙興謙虛道:「師祖過獎了。或許還有一種可能,他並非是看不起我,隻是在等更厲害的人來接管預防和治理的大局。」
「,師祖我可沒有亂誇人,就你那篇大周天論,可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天下法術天賦強的天才如過江之鯉,但能寫經論者,少之又少。曆朝曆代,能從聖賢之典博覽眾長,著書立傳者又有幾人?」
「嘿,你難道真以為李伯謙那小子,是看你學了他的絕招,才會拜托我來關照你嘛?你寫出大周天論,才是師祖我願意現身的主要原因!」
趙興還真沒想到,大周天論的影響力居然這麽大。
自己還是有些過於超前了,以靈氣時期來看,這篇經論或許並不算驚豔,但放在這個時期,就足以著書立傳,被全天下司農學習。
創造出法術,或許不是每個人都能學得會,但理論指導,則是通殺全階層的。
「哈哈哈哈。」突然之間,天陽真君又大笑了起來,「這夜宇空,還真是個人才啊。」
「師祖,發生了什麽?」趙興問道。
「剛才你不是說,夜宇空可能是在等更厲害的人來接管大局嗎,還真被你猜中了。」
趙興並不意外,因為這也不難猜,夜宇空還在群聊中問江少秋和楚耘有沒有空呢。
「師祖,他請來了誰?您居然這麽笑話他。」
「嘿嘿,他請來了兩個人,這兩人還都和你有關係,你猜猜會是誰?」
趙興略微思索道:「夜宇空那必然是請厲害的三品司農,若說和我有點關係的,無非就是耿壽昌、司馬雲海、院長陸春華、我老師柳天寧、或者是崇明府的王玄一,孟坤和顧長卿這兩位,並不在平海州·———”」
「我老師也不可能,胡陽還在天元府呢,那就是耿壽昌和司馬雲海了?」
「你分析都對,但你隻猜中了一位。」天陽真君微笑道,「你還忽略了一個和你有關係的高品司農。’’
趙興微微皺眉,他自己都想不出還有誰和自己有關係了。
總不能把李伯謙和王天知算上吧,這也不太可能啊。
「另一個是龐元稹,哈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天陽真君捧腹大笑。
龐元稹?這人誰啊?
趙興一臉茫然。
不過馬上他就記起來了。
「等等,司馬雲海的師弟,是龐先雲?」趙興問道。
「對,就是他,改名了,哈哈哈。」」
「這廝真是個人才啊。把司馬雲海和龐先雲給湊一起了。」」
趙興:
怪不得天陽真君大笑不止。
龐元稹何許人也?他原是司馬雲海同門師弟。
景新曆二十七年,被柳天寧在道場中擊敗。
敗了也就算了。
這廝竟然被柳天寧折服,辭了在玄天學宮的一切職位,跑去了商洛學宮當傳道法師。
並且連名都改了,改成元稹,
元稹,形容茂密的莊稼,穀物。
他改成元稹,就是表明自己今後追求本我大道的決心,並且逢人就說柳天寧是他的老師。
妥妥的柳吹,成了柳天寧的死忠粉天陽真君說他和趙興有關係,還真沒說錯。
龐元稹,可算得上他的便宜師兄,白給的,可不是便宜嘛?
「看來明月府主並不清楚這之間的恩恩怨怨啊。」」
「他把這兩人都請過來了,還真是——」趙興也不知道說什麽。
他總感覺這兩人過來不是治理的,搞不好會打起來,
自己又如何與之相處?
「算了,還是裝死吧。」趙興搖了搖頭。
正好這夜宇空不是瞧不起他這個五品司農官嘛,那就讓張平去領命好了,自已做個幕後主使罷。
「我看你是躲不過了。」天陽真君微笑道,「他們兩人差人來找你了。」
「啊?」趙興一愣。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到哪了啊?’」
天陽真君不說話了,變為了雕像。
趙興則看到殿門外有兩縷風旋轉。
他走過去,便聽到了兩則通風報信。
「師弟,趙師弟~」一道柔和的聲音在耳邊環繞。
第二縷風,則是有些狂暴和憤怒:
「趙興,莫要見這個無恥之徒!尤其不能叫他師兄!龐先雲,你賤不賤啊啊P阿啊!」
「嘶~」趙興被司馬雲海的聲音震得揉了揉耳朵。「看來老頭是真生氣了啊,
有拿罡風傳信了嘛。」’
「師祖,你說我到底是見不見?」」
天陽真君沒回應,也不知道他是存心想看戲,還是不想見那兩個人。
總之,這事就交給趙興自己決定了。
「司馬雲海對我有授業之恩,也算是我的老師了。」
「龐、龐元稹,叫我師弟也不為過。」
「這算什麽,師長修羅場?」趙興搖頭歎氣的出了門。
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初在萬法山外,見幽若公主和慕容清的場景。
現在這情況,也是老柳引起的。
「萬萬沒想到,老柳還能帶來這樣古怪的關係。」趙興不由得心中無奈。
夜宇空,此刻也很無奈。
此刻他站在司馬雲海和龐先雲的中間,完全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劍拔弩張。
這兩人不是師兄弟嗎?怎麽跟個仇人一樣?
哦,姓龐的倒是沒什麽情緒,司馬的倒是滿臉的怨氣。
「趙師弟,龐元稹到訪,請出來一見~」」
「閉嘴!你這個無恥叛徒!」」
不是,為什麽又叫龐元稹啊,我是請錯人了嗎?
這踏馬都什麽啊,又關趙興什麽事呢?怎麽都要來找趙興?
以為自己請到兩個助力的夜宇空,看著這幅場景,頓時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