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宸為什麼要擄走趙興,在場的人大概隻有洪山帝君和古羅河猜到原因。
洪山帝君經曆過元海法會,當初衛天宸進門,便詢問了趙興太乙寂滅天毒源體一事。
古羅河雖然沒在場,但也擁有知情權,所以他衛天宸擄走趙興的原因並不難猜。
就是為了趙興提到的毒源體,隻是沒想到毒源體藏在荒域,似乎還是某位神境的遺留。
不過這事沒辦法和五毒帝君、蘆山君解釋。要說的話就還要提元海法會這件事,可這涉及神境下達的禁令,根本說不出來。
最終還是古羅河出麵回答:「趙興未必清楚他的圖謀,他現在中了真靈天毒,你們不要再問,以免消耗他的魂力。」
實際上趙興此時也說不出來什麼,因為樊千柔的法附帶偉力,趙興被影響,
根本說不出來。
太古之丘的半神看著沉睡的趙興本體,怒火中燒:「不管原因是什麼,衛天宸謀害趙興已是事實。」
「古羅河,我太古之丘將發布通緝令,抓捕衛天宸及其門人,原初界參不參與?」
衛天宸本人很難殺,可是他也有門人弟子,也有不少私人地盤。
現在趙興中了真靈天毒,必須要讓衛天宸交出解藥才行。
古羅河點頭表示同意:「可以,原初界將參與此次行動。」
兩方很快統一意見,在回到藍蝶古道後,便立刻傳令,動手抓捕衛天宸的門人,清掃他的地盤。
對外的理由是,衛天宸懷有禁忌毒物,會危害整個星域的安全。
行動很快,幾乎在兩天時間內,就抓了衛天宸的門人弟子抓儘,地盤也掃光。
可是五毒帝君依舊很愧疚。
「衛天宸既然敢這麼做,必然不會因為一些門人被抓就交出解藥。」
「他寶物太多,短時間內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
「趙興,為師對不住你,這兩天我查找了所有的典籍,真靈天毒下從未有過活下來的案例,就算是死後請輪回神殿複活,這種毒素也會一同複活,依然會存在於你的真靈當中。」
五毒帝君神情慘淡:「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洪山帝君站在旁邊,也十分惋惜。
真靈天毒號稱半神都可殺,衛天宸這種老古董要對天寧子下手,真是一點轍都沒有。
就算他和青榆子有關係,但青榆子不是醫師之神,恐怕也很難解決這種劇毒。
左祁玉的神情也有些複雜,似乎不想看到這種情景,他直接出去了。
趙興的殘魂寄存在太虛草人內,他倒是很坦然:「老師彆傷心,人遲早都要一死。」
「況且,我未必就沒得救。」
五毒帝君不說話,他顯然不相信這樣還有救。
趙興並不是安慰五毒,他記得真靈天毒其實有一個活下來的例子,隻不過這個記載很少有人知道。
因為這個成功的辦法就存在於學者之城的第八座法界。
隻不過這個方法代價不小,恐怕很難讓學城的大長老智心答應,況且智心大長老僅是七界學者,他能不能進到第八座法界去,還真不一定。
趙興正想著怎麼說呢,結果第三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學城六界學者馮琛,見過左使者、五行帝君。」一名身穿紅蓮法衣的學者出現在了甲辰關水晶島上。
「衛天宸不顧天悠法會公約,居然毒害帝國的天才,簡直是喪心病狂!」
「大長老博維在聽到此事後,便立刻命我前來看望,希望能夠儘一些微薄之力。」
「大長老博維?」左祁玉問道,「大長老不是智心嗎,怎麼成他的弟子了?」
「智心長老閉關,所以大長老由博維學者暫代。」馮琛解釋道。
躲在後麵偷聽的趙興不由得有些說異。
現在博維就已經開始接手學城事務了?
「博維學者有心了。」五毒帝君拱手,「不過此毒無解。」
馮琛不死心,繼續問道:「敢問帝君,不知趙興是中的什麼毒?」
「真靈天毒。」
「真是喪心病狂,人神共棄————.」馮琛又是一陣氣憤填膺。
罵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有些興奮的朝著左祁玉和五毒帝君拱手:「使者、
帝君。我方才和博維大長老彙報情況,他說學城的古籍中,似乎記載有真靈天毒的解除案例!」
「什麼?你說什麼?」五毒帝君眼中爆發出一陣精光,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馮琛的旁邊:「可是真的?」
馮琛的呼吸有些急促,在五毒帝君的威壓麵前,他顯得十分不適,還是左祁玉幫忙化解。
「千真萬確,大長老的原話是‘古籍記載的療法有殘缺,就算不能立刻治好,但趙興至少不會在一個月內隕落,可以延長生命」。」
「好好好,立刻給我聯係大長老!我馬上送過去。」五毒帝君激動道。
馮琛麵露難色,左祁玉將五毒帝君拉到了一邊。
「你彆激動。」
「我能不激動,趙興就剩下27天好活了!」
「要解真靈天毒,哪怕是延緩,恐怕都要消耗不少寶物,你不先問問價格就讓人家學城治療?」
「學城要是開價十件輪回道兵,你出得起嗎?」
五毒帝君揮手道:「你我的家底,難道還給不起?實在不行拉上洪山佬,或者古前輩。」
左祁玉淡淡道:「我有說要出嗎?說到底我和趙興隻不過有傳法的因果,恐怕古羅河前輩也是—
五毒帝君打斷道:「你彆廢話這麼多。」
他走到馮琛麵前道:「不管治療花費要多少,我、洪山帝君,左祁玉使者,
各出三分之一。」
左祁玉:「...—”
馮琛連忙拱手道:「大長老說,可以立刻把人送過來,至於花費,他自然信得過原初界和太古之丘的信用,可以到有需要的時候再說。」
「好,事不宜遲,我立刻安排!」五毒帝君也不廢話,立刻就要帶趙興出發。
此時,等待後麵的趙興之殘魂,則是有些奇怪。
「來得真快,博維這效率也太高了,他一個大長老,居然這麼快就能對我一個小小的本源境的事,做出反應?」
學城的大長老,必然也是半神級彆,博維就算是暫代,恐怕也不會太弱。這種強者,居然在第三天就派人找上門來,趙興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自己現在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趙興,你趕緊隨著本體一起出發。」五毒帝君欣喜的找到趙興的分身,「你有救了!」
「師父,我的殘魂就不去了。」趙興思索道。
他的殘魂在衛天宸眼裡應該是被滅殺了,現在除了救援的幾個人,外界根本不知道趙興的具體狀態。
趙興本能的不信任博維,他不想一點機會都不留給自己。
自己修了老青給的靈魂秘法《輪回》,現在因果魂與命魂已經融為一體,萬一老青有辦法治好自己,這縷殘魂就是關鍵,要是本尊和殘魂都去了學城,還怎麼聯係青榆子。
「你不要胡鬨,若是差了你這一縷殘魂治不好怎麼辦?」五毒帝君嗬斥道。
趙興道:「雖然我的殘魂和本尊體內的靈魂核心息息相關,但中毒的是本尊,如果能延緩生存時間,後續再去也不遲。」
五毒帝君看向左祁玉,後者點頭:「確實如此,太虛草人的大撕裂在他突破生死道域境後已經開始,如果學城那邊失敗,或許這縷殘魂還能帶來生存的希望。」
「假設是大撕裂已經完成,其實就不必害怕真靈天毒了,這種毒對我來說是無效的。」
「任何撕裂的靈魂對我來說都可以是靈魂核心,成長為完整體,也不受會受其餘的分魂體影響。隻是趙興還未練到這種程度。」
「靈魂一旦核心衰敗,殘魂還是會消逝。」
左祁玉已經將草人法練到了‘太初’級彆,所以他隻要有一具分身存在就死不了,最多隻是會實力受損,需要時間恢複。
理論上來講,神境以下,能殺死左祁玉的辦法隻有一個,讓左祁玉的草人分身法失效。想要做到這點,隻有另一位修煉了太初分身的人才行。
一條大道上容不下兩個人,這門秘法是典型的王不見王,隻要碰上了,所有的草人分身都將失效。
五毒帝君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便速速行動。」
不管怎麼講,趙興名義上的老師是古羅河,又深受太古之丘的看重,在得知了趙興中了真靈天毒,所有分身崩潰,陷入昏迷後,接二連三的有人前來慰問。
本源天宮的天武帝君,輪回神殿的元鼎帝君,古國聯盟的玉樹帝君、芒涯帝君或是派人,或是親自前來,都留下了一些療傷的寶物。
不過很快趙興就被秘密運送去了學城,他們都並沒有看到趙興的本體。
至於趙興的親朋好友,則是完全無法探望。
帝國,天師府內,命師景月回來複命。
「老師,趙興中了真靈天毒,昏迷不醒,最終隻餘下殘魂,不過剛才學城傳來密訊,似乎有解決之法,五毒帝君、洪山帝君已經和學城談妥,正將趙興送往學城接受治療。」
天師府的主殿天花板,乃是一副黑白陰陽圖,下方則是無儘的星辰,周圍點燃著許多七星燈,在中間有一大一小兩道幽暗的人影,盤坐圓台上。
其中一人為紫袍,是赤星帝國的天師,一人則為灰袍,正是姬姒。
當姬姒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知道了,景月,你下去吧。」紫袍天師開口,屏退了景月。
殿內頓時隻剩下姬姒和天師兩個人。
「姬姒。」
「弟子在。」姬姒連忙抬頭。
「因果之戰的一部分已經應驗,為師問你,你覺得誰贏了?」紫袍天師問道。
姬姒的修行,在趙興提出當初的那個要求之後就開始了!
因為帝國天師已經看到趙興重傷天圭領主,並且完成雨仙祭祀的場景,趙興的種種表現,當然值得300億功勳!
所以,帝國天師在接走姬姒之後就開始帶他修行,而並非真如當初傳話那般,要等趙興湊夠300億功勳才開始。
帝國天師教姬姒的第一場修行,便是拿趙興做示例,姬姒都從未想過,會參與這麼高端的因果之戰,所以他聽到趙興中毒的消息,隻是緊張,卻並不驚慌。
「弟子認為,衛天宸雖然成功抓住了趙興,也拿走了他想要的東西,卻沒有完全如願。」姬姒閉著雙眼,但額頭上的‘天命之眼」卻不斷跳動。
這隻受傷的眼睛自然也早就恢複了,而且比以往更強,
「從何判斷?」
「他兩次加速逼迫趙興,就是‘命證」,在那時他其實就已經出局了。」姬姒說道,「隻是弟子修為淺薄,並不清楚他沒有得到的東西是什麼。」
紫袍天師沒有點評,隻是繼續問道:「那麼你認為第二個對手是誰,他文贏了嗎?」
姬姒說道:「因果之戰的第二個對手,是學者之城的大長老博維,他同樣也沒有贏。」
「大司農雖然去了學城,躺在了冰棺中,但我並未看到杜雲,從應驗的結果來看,杜雲現在還好好的在雲仙界。」
「隻是弟子也同樣不知道他的意圖。」
「倒是感應到了一些彆的東西。」
「講。」
「學城的大長老智心,似乎不是閉關,而是被博維練成了器靈。」姬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也因此收到了入天師府後的第一次讚賞。
「天命之眼能看到這一點,實屬難得。」
姬姒恭敬道:「都是老師之功。」
紫袍天師繼續道:「最後一問,你先關閉天命之眼再回答。」
「此問已經超出你的能力承受極限,因此你當隻說「閒話」,不做‘顯論「是。」姬姒立刻關閉了自己的天命之眼,也不再運用任何功法神通。
進入天師府後,姬姒學到了很多東西。
就是命師之間的聊天也很有講究,在天師府,命師的話被分‘閒話」、‘顯論’、‘定論’、‘言’。
它是對‘入局」與否和入局程度的劃定。
閒話就好似宇宙的雜音,怎麼說都不影響未來的進程。
當初在水晶島,趙興從命師埠命侯袁心口中聽的,就是‘閒話」。
當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命師說閒話也是有危險的,有可能被人拉進一場預言當中,被迫入局。
甚至由閒話發展到‘言’的程度,進而遭到反噬。
不過在這裡,姬姒完全不用擔心,他可以暢所欲言的說閒話。
姬姒還是很謹慎,等了一會時間才說道:「老師請問,我已經可以說「閒話」了。」
紫袍天師對姬姒的表現很滿意,因為姬姒特地等了一個有利的運時,雖然在這裡沒什麼用,但這是個好習慣。
以後在外麵行動,好習慣能規避很多風險。
「此戰有幾個對手,幾個旁觀者,最終贏家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