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天罡經》,從煉氣、築基的法門,直至合體、大乘,倒是完整無缺……
二月。
初九。
連日的陰雨,終於停了。
殘夜未儘,天色未明。
湖邊的布蓬已被拆除乾淨,遠近多了一串串白色的燈籠。各方人等也不再喧嘩,一個個肅立在朦朧的晨色之中。
兩位公子府上的侍衛、隨從,恭候在橋頭的兩側。各地城主等上千人,依序排列等候。另有數百兵士,甲胄鮮明、刀槍閃亮。
於野站在人群中,抄著雙手,眼光淡定,麵色沉靜如水。
難得見到如此大的場麵,卻沒了新奇之感。在湖邊枯坐了六日,早已將四周的情形看了無數遍。
各地的供奉,來了五六十人,築基修為占據一成,餘下的儘為煉氣高手。而雲川仙門僅有十二位修士,強弱對比懸殊。若是加上內城的秦豐子與大公子招納的人手,小公子一方的前景更加黯淡。
也不知墨筱、葛軒有無對策,又不便多問,且靜觀其變。
須臾,晨色漸明。
天上依然陰霾重重。
隻見內城的城門突然打開,從中跑出來一群兵士,接著扯出十餘支白色的旗幡,繼而數十人抬著一個棺槨出現在石橋上,隨後又從城內湧出各種旗幡與披白戴孝的數百個男男女女。
這邊等候的人群也跟一陣騷動。
出殯的時刻到了。
與此同時,一架九匹黑色健馬所拉的車輦駛出巷子來到橋頭。特製的車輦甚為巨大,應為盛放老國主靈柩之用。
轉眼間,白色的旗幡過了石橋的拱橋。而棺槨或許過於沉重,竟卡在突起的拱橋之上。正當一行進退不得,一道踏劍的人影飛上半空,揮袖祭出幾道光芒,棺槨好像隨之變輕而趁機越過了拱橋。
於野兩眼一凝。
踏劍之人,是位青衫老者,看模樣與冷塵的年紀相仿,卻滿臉的乖戾之色。他落下身形,昂首挺胸,“啪”的一甩袖子背起雙手,徑自走到儀仗的前方。其神態舉止,無不透著高深莫測的氣勢。
秦豐子?
天晟門弟子,齊國供奉!
也難怪他能夠掌控齊國多年,看他的修為遠在墨筱之上。
不消片刻,秦豐子帶著儀仗、棺槨來到橋頭,沉聲道“老國主靈柩駕到,各方大禮參拜!”
許是加持了法力,話語聲響徹四方。
於野正想舉手行禮,兩家公子府的侍衛、隨從已齊刷刷的單膝跪地。他與一群仙門弟子,卻直挺挺的杵在原地。
一道強大的神識橫掃而來。
便聽葛軒急聲傳音“入鄉隨俗,跪——”
於野隻得跟著眾人跪了下來,又忍不住暗暗嘀咕。
上跪天、下跪地,對內跪爹娘,對外跪良心,不想今日卻要跪拜一個素不相識的死人!
而於野跪拜之際,悄悄抬眼打量。
令人恐懼的神識已經消失無蹤,而橋頭上的秦豐子依然在冷冷盯著這邊。而跪在地上的僅有兩家公子府的人,各地城主與現場的上千之眾則是躬身行禮。
“移靈柩至車輦——”
隨著秦豐子的又一聲吩咐,數十兵士將棺槨抬過橋頭。一大群家眷隨後現身,為首的是披白束麻的兩位公子,接著便是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幼。墨筱也在人群之中,與小公子夫人攙扶而行。
棺槨移到車輦之上,有兵士與內城管事守在兩側,應為護靈、扶靈之意。
於野依然在悄悄張望,像是在看熱鬨。當他無意中看向一人,禁不住微微一怔。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身著內城管事的服飾,腰間係著白紗,一手扶著靈柩,一手捂著臉而很是哀傷的樣子。
儀仗就位,便聽一連串大響——
“砰、砰、砰、砰……”
“起靈——”
秦豐子抬手一揮。
九匹健馬拉動車輦,人群隨之而動。
前方由兵士、儀仗開路,護靈者、守靈者緊隨靈車左右,孝子、家眷、侍衛、隨從、城主、供奉等依次隨行。
於野跟著慢慢往前。
人群阻擋之下,已看不見那位扶靈的男子。
於野眼光閃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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