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炎與邛山相視一樂,隨手扔了鋤頭。
女子走上山坳,又是揮動長袖,平地卷起一陣清風,晾曬的穀種盤旋而起。
於野急忙起身,卻已阻攔不及。
清風盤旋之中,數千粒穀種已分出優劣,並撒落在田地之間,繼而霧氣橫生、雨水蒙蒙。不消片刻,一塊田地已耕作完畢。
“哼!”
於野看著他更換的短衫,找來的鋤頭,撒下的穀種,滿臉得意的奎炎、邛山,以及淡然含笑的青衣,忍不住一腳踢飛了身旁的凳子。
“他緣何發怒?”
“老狐也不知道啊!”
奎炎與邛山麵麵相覷。
青衣徑自款款走來,抬手撿起凳子,輕聲道“翻撿穀種,開墾荒地,春種秋成,自有田園之樂,你我壞了他的情趣,緣何不發怒呢!”
“哦,依我之見,田園之樂不在耕作,而是飲酒啊!”
“老狐深以為然!”
奎炎與邛山換了眼色,翻手拿出幾壇酒。青衣則是找出一張草席鋪在空地上,三人圍坐一處,不忘招呼道——
“頭領,賞景飲酒啦!”
“嗯,城內怎抵此間風光,飲酒恰如其時也!”
“他是高人,飲不得苦澀之酒……”
於野站在草舍門前,兀自一臉的鬱悶之色。
本想著空閒下來,能夠陪伴青蘿一段日子,結果她說什麼一世蛟影,一世青蘿,令他難以捉摸而倍感失落,一時無心修煉,索性來到城外開墾荒地,借此消解心頭的苦悶,誰想青衣竟然壞了他的興致。
嗯,青蘿變了,青衣也變了。一個變得飄忽不定,性情莫測,一個放棄了孤冷高傲,變成了酒中仙子。
亦或許,是他於野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初出草莽的山野少年,而是心機深沉的妄城之主,隱匿修為的天仙高人,虛偽做作的無恥之徒?
“呸!”
奎炎啐了一口,放下酒壇道“頭領,這妄城的酒水著實難以下咽,何不拿出你的藏酒與我三人分享?”
“這夯貨,不懂好歹!”
邛山帶著嫌棄的神情搖了搖頭,又衝著青衣討好一笑,道“星域釀酒不易,難得在此共飲,仙子請——”
青衣自顧舉酒暢飲。
於野走到一旁,翻手丟出幾壇藏酒。而酒壇尚未落地,已被奎炎與邛山搶走。
而邛山搶得一壇酒,卻遞給青衣,討好道“此乃仙域的神不歸,瓊漿玉液不外如此……”
依然沒有正眼瞧他,他訕訕一笑,急忙打開酒壇,便是一陣猛灌,頓時酒水飛濺、酒香四溢。
於野來到山坡上,看著種下的穀物,想象著五行變化,抬手掐動法訣。土生金,金生水,當他掌心升起一團水霧,就勢揮動雙手,霎時一片水霧籠罩四方,“劈裡啪啦”的雨滴傾灑而下。
“哎呀,為何澆我一頭雨水?”
“嘎嘎,於頭領效仿仙子施展五行之法,奈何尚未嫻熟。”
雨霧飄散數百丈方圓,三位老友也自然未能幸免。
“嘿!”
於野咧嘴一樂,心頭的鬱悶大為緩解。
風雨雷電,並非高深的法門,一旦境界有成,自然觸類旁通。所謂的萬法同源、萬法歸宗,便是這個道理。
而多年來他專注於殺人的神通,卻忽略了眾多的法術,今日有了青衣的啟發,給他帶來幾分閒情逸致。
於野轉過身來,又微微皺眉。
剛剛拿出的美酒,僅剩下幾個空酒壇子。奎炎與邛山依然意猶未儘,眼巴巴地看著他。
於野視若未見,提議道“且待穀物成熟,拿來釀酒如何?”
奎炎與邛山異口同聲道——
“咱家不懂釀酒。”
“老狐隻懂品酒。”
青衣卻微微頷首,道“嗯,妄城的藏酒所剩無幾,不妨自行釀造,我想查閱典籍,料也不難。”
“哎呀,仙子所言極是,老狐必當鼎力相助!”
“老狐……”
於野笑了笑,忽然拋出一物。
青衣揮袖一卷,手中多了一枚殘缺的玉簡。
“這是……”
“於某誠心請教,能否說說你所知曉的天地九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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