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方,山穀幽深,草木茂盛,並且彌漫著濃重的陰氣。
“於道友,請你見機離去,我二人已仁至義儘,奈何身不由己……”
於野回頭循聲看去。
者戾與明梵已坐在石柱下,其中一位在傳音,另一位也衝他點了點頭。
言下之意,是讓他見機遠離此地,否則普元子歸來後若生變故,便與兩位長老無關。這是善意的提醒,還是對他最後的告誡?
於野皺了皺眉,傳音問道——
“此處陣法森嚴,如何離去?”
“普元子前輩歸來之時,將開啟陣法結界,待我等相迎之際,你便可借機離去。”
者戾告知了脫身之法,聽起來似乎可行。
“哦。”
於野稍作思忖,卻又再次看向幽深的山穀,隨後輕輕拂袖一甩,轉身坐下。
玄夜、樊玄、元桀坐在不遠處,均是臉色凝重、心神不寧的樣子。
山陰子則守在他身旁,滿臉皺紋抖動,兩眼跳動著冷光,似乎已忍耐不住,竟悄悄傳音道——
“於前輩,普元子歸來之時,必然毫無防備,力求一戰功成!”
於野抬眼看向中央的石柱,淡淡道——
“我未必是普元子的對手,見機行事吧。”
中央的陣法石柱乃精玉打造,不僅高大堅固,而且嵌滿符文禁製。即便憑借星矢或九璽劍的威力,也未必能輕易毀去。
“輸贏未分,於前輩豈敢言棄?”
“姑且不論普元子,另有多位鬼修高人,於某以寡敵眾,難有勝算。”
“哎呀,能否奪回星光銀鏡,在此一舉……”
山陰子為了奪回星光銀鏡,竭力促成此戰,而他所倚仗的“於前輩”卻突然變得謹慎起來。他不由得暗暗焦急,耐心勸說道:“於前輩並非孤立無援,有本人傾力相助,另有幾位道友聯手,再脅迫明梵與者戾反戈一擊,今日之戰大有勝算!”
於野搖了搖頭,似乎依然遲疑不決。
而山陰子所說的手段,竟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趁亂偷襲普元子,之後逃出雙槐山。倘若遭到追殺,便前往黃泉穀暫避。
不過,山陰子尚且能推測出他的對策,又如何瞞得過他人?
再者,大戰未至,明梵與者戾已忙著撇清乾係,顯然有違常理!
“於前輩……”
山陰子賊心不死,仍在設法勸說。
於野沒有理會,而是看向身後的深淵,又轉動著藏在袖中的戒子,眉宇間透著思索與焦灼。
“於野……”
誰想山陰子尚未罷休,又有人傳音呼喚。
玄夜坐在一丈之外,手拈胡須,蒼白的臉色毫無生機,而他陰冷的話語聲卻顯得有些怪異——
“我幽冥道友,已所存無幾……不管何人尋至神界,切莫忘了鬼域,還有妖域、魔域與仙域……”
樊玄與元桀安然靜坐,倒是未見異狀。
於野眉頭微鎖,回味著玄夜的話語,卻一時難明其意,心頭的焦慮更添幾分莫名的擔憂。
恰在此時,昏黃的天光忽然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