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對了,有次煤油到貨晚了,他大發雷霆,說‘耽誤了重要的事你擔得起嗎?’我當時就嚇得不行。”
一旁的夥計也插嘴道:“我還注意到,他的皮鞋總是沾著紅褐色泥土,袖口有零星墨漬。”
老板都開口了,他這個做夥計的也就彆藏著掖著了,他可不想像那個禿頂男人一樣死在這裡。
方如今沉思片刻,奎寧是治療瘧疾的藥品,市麵上非常稀缺,山田多半是在暗中做走私生意。
紅褐色泥土,南京紫金山南麓特有的赤紅壤。
墨漬呢?
也許跟印刷行業有關聯。
方如今決定走訪南京的各大報館和可能使用特殊油墨的地方。
在趙伯鈞的親自安排下,很快就有了結論。
在《新民報》附近的一家印刷廠,發現了線索——這裡使用的油墨與山口袖口的墨漬成分相似。
而且,方如今按照王老板提供的山田的相貌,找到了拉過他的一名車夫。
車夫回憶說:“我載過他到紫金山附近,但他下車後走的方向很偏僻,不是常人去的地方。我記得他走的是一條小巷子,拐了幾個彎就沒了蹤影。”
方如今又發動人手按照提貨的時間進行排查,發現一輛黑色轎車常在雜貨鋪附近出現,時間與提貨時間重疊,但車牌號頻繁更換,顯然是為了掩飾身份。
至於煤油,當時南京大多數家庭已經使用電燈,但有些偏僻的地方可能仍需要煤油。
這個排查範圍就太大了,方如今決定先從油墨這條最容易的線索查起。
在印刷廠的調查中,意外發現了一名經常來取稿件的“記者”姚威,他的檔案照片與王老板描述的山田的相似度極高。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名“記者”的稿件內容多涉及南京城郊的貨運情報,與特高課可能感興趣的情報高度吻合。
經過進一步調查,發現姚威經常出現在城郊的碼頭和火車站。
他確信,這名叫作姚威的“記者”就是山田的掩飾身份之一。
下班前,《朝日新聞》南京分社門前,一群身著便衣的特工如幽靈般悄然聚集。
方如今眼神冷峻地掃視著四周,他已經帶人將這裡團團包圍,每一個出入口都被嚴密監控。
與此同時,戴建業率領的另一支隊伍則迅速封鎖了分社後的狹窄巷弄。
方如今抬頭望向報社的二樓,一抹不尋常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窗簾,在微風本應輕拂下卻顯得異常抖動,仿佛有人在背後急促地拉動。
不對!
被發覺了。
方如今當即手勢一變,行動組迅速散開。
隨著一聲低沉的“上!”,行動隊員們突襲搜查開始。
破門而入的瞬間,他們直撲記者二樓辦公室。
辦公室內,一切似乎都保持著主人離開前的模樣。
桌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樂譜,茶杯還散發著淡淡的餘溫,煙灰缸內,一根雪茄尚未燃儘,嫋嫋青煙在空中繚繞。
這一切表明,這裡的人剛剛離開,而且離開得極為匆忙。
“剛剛還見過姚威,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我還問了,他說是有緊急的采訪任務,我也沒有多想。”
一位報社同事在特工的逼問下顫抖著說道。
方如今的眉頭緊鎖。
接著有報社的人提供了信息,說方才看見姚威往地下室的方向去了。
方如今立即帶人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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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空間並不大,但布局卻極為複雜。
在地下室的角落,方如今發現了一個被掀開蓋子的排汙口,這個排汙口似乎聯通著下麵的地下排汙管道。
在詢問了工作人員之後得知,下麵一直延伸到德昌鐘表行的後院。
姚威很可能就是通過這條密道逃脫的。
方如今迅速組織人手,兵分兩路,一路沿著管道追蹤而去,一路直奔德昌鐘表行。
德昌鐘表行的後院,一片寂靜。
方如今帶人仔細搜查,在出口的點發現了汙水腳印。
這些腳印清晰可見,顯然是剛剛留下的,一路從出口向後院的門延伸開去。
就在這時,一個修表匠匆匆被行動隊員從鐘表行的前院帶了過來。
行動隊員稱此人看到有人從這裡跑了。
修表匠身上有股酸臭的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他見到方如今等人瑟瑟發抖,顯然是被眼前的陣勢嚇到了。
在戴建業的逼問下,終於開口:“剛……剛才確實有人跑了,我……我慌亂中還和他撞到了。”
那人的神色極為裝張,這修表匠還納悶呢,後院怎麼出現了陌生的男人,自己又被撞了一下,剛想質問,但那人的眼神非常凶悍,將他一把推到了一邊,便奪路而逃,這修表匠追了幾步就氣喘籲籲放棄了。
“往哪邊跑了?”
“出門往西!”
西邊是鬨市區,一個人藏了進去,尋找是非常不容易的。
“還有什麼沒想到的嗎?比如,你遇到他的時候,還注意到了哪些方麵?”
修表匠使勁地撓頭:“當時我和他撞在一起的時候,那人的錢夾子掉在了地上。”
“錢夾子?裡麵有什麼?”戴建業眼睛一亮,追問道。
“我……我看了一眼,裡麵有一張船票,時間是今夜8點……後麵的就沒看清了。”修表匠結結巴巴地說道。
說起來也是巧了,這修表匠的二舅曾經在碼頭買票,他常去找二舅玩兒,對這些船票並不陌生。
方如今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跑不了,立刻去碼頭布置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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