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端來一杯溫熱的茶水,輕輕遞到石原熏手中,輕聲說道:“先生,喝口茶,緩緩神。”
石原熏接過茶水,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激。
他看著阿婉,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在這陌生的地方,這個妓女竟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阿婉也不多問,隻是默默地照顧著他。
她時而為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時而為他整理淩亂的衣衫。
每一個動作都那麼自然,那麼熟練,仿佛這是一個妻子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待石原熏吃完,阿婉轉身從一旁的食盒裡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吃食,那濃鬱的香氣瞬間在房間裡彌漫開來。
她走到石原熏身邊,輕聲說道:“先生,吃點東西吧,補充些體力。”
石原熏點點頭。
阿婉見狀,便舀起一勺吃食,輕輕吹了吹,然後遞到石原熏嘴邊。
石原熏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了嘴。
到了這種地方,過分的扭捏反倒是更加容易引起懷疑。
一小勺粳米粥入口,帶著絲絲暖意,順著喉嚨流進胃裡,讓他的身體漸漸有了些力氣。
石原熏一邊吃著,一邊偷偷打量著阿婉。
這女人,身形小巧玲瓏,麵容雖算不上絕美,卻自有一股溫婉氣質,讓人瞧著便覺心安。
她正專注地舀起一勺吃食,輕輕吹著氣,那模樣認真又細致。
石原熏心中暗自思忖,這女人還算是聰明,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自他躲進這妓院,阿婉從未向他打聽過任何關於他的來曆、身份以及為何受傷之事。
她隻是默默地做著照顧他的事,給他端茶送水、喂食喂藥。
石原熏倚在床頭,傷口的疼痛讓他微微皺眉,卻還是強打起精神,裝作漫不經心地看向阿婉,旁敲側擊問道:“阿婉姑娘,最近外麵可有什麼新鮮事兒?”
阿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瞧了瞧石原熏,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先生,您是悶在這屋裡太久啦。外麵啊,還是老樣子,人來人往,熱鬨得很呢。不過,前些日子倒是有不少警察在街上盤查,挨家挨戶地問人,可嚇人了。”
石原熏心中一緊,麵上卻不露分毫,繼續問道:“哦?警察盤查,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阿婉輕輕歎了口氣:“具體出了啥事,我也不太清楚。隻聽那些客人閒聊,說是丟了什麼重要東西,在四處找人呢。先生,您可彆出去瞎湊熱鬨,要是被官兵瞧見了,可就不好啦。”
石原熏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明白。
他瞧著阿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故作嚴肅道:“阿婉姑娘,若我說自己就是那讓警察頭疼的江洋大盜,你信是不信?”
阿婉正坐在一旁收拾著碗筷,聽聞此言,先是一愣,隨即笑得花枝亂顫。
那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在略顯狹小的房間裡回蕩。
她一邊笑,一邊用帕子輕輕掩著嘴,眼角都笑出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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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可彆拿我尋開心啦。”阿婉好不容易止住笑,抬眼看向石原熏,眼中滿是嗔怪,“您瞧著就是個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的模樣,哪像是那殺人不眨眼、劫財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喲。再說了,您要是真有那麼大本事,還能躲到我這小地方來,讓我照顧著?”
石原熏見她這般反應,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陣清晰的喧囂聲。
石原熏本就因剛剛那番玩笑話稍有放鬆的神經,瞬間又緊繃起來。
他臉色驟變,目光中滿是警惕與不安,下意識地就要起身,卻因牽扯到傷口,疼得悶哼一聲,又跌坐回去。
阿婉見狀,趕忙起身,輕輕按住石原熏的肩膀,柔聲說道:“先生,您待著彆動,傷口好不容易才有些好轉,可不能再折騰了。我出門看看情況,很快就回來。”
石原熏看著阿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阿婉轉身,步伐輕盈朝著門口走去。
她輕輕打開門,一陣嘈雜的聲音瞬間湧入房間。
石原熏聽著門外愈發嘈雜的動靜,手心不自覺地沁出冷汗,緩緩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槍。
熟練地拉動槍機,子彈上膛的“哢嗒”聲,在這寂靜得近乎凝固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脆。
此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決絕與狠厲,那是長期在生死邊緣掙紮所磨礪出的鋒芒。
一旦警察闖入,等待他的或許就是一場惡戰,甚至可能是生命的終結。
但此刻,他已沒有退路,隻能握緊手中的槍,與命運做最後的搏鬥。
然而,喧囂聲很快消失。
石原熏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鬆弛了些,他將背後的手槍順勢把槍又塞回了原處。
阿婉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床邊,臉上帶著一抹安心的笑意,輕聲說道:“先生,您可算能放寬心了。方才警察來過了,不過老鴇子三言兩語就把他們給支走了。您可知道,這眠春樓的後台老板可是鄭二爺,在咱們這兒,那可是幫會裡響當當的人物,便是警察局長也得給他幾分薄麵,幾個小警察哪敢在這兒撒野。”
石原熏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絲略帶自嘲的笑意。
當初選這眠春樓,便是看中了它背後的勢力。
在這亂世之中,門頭越大,後台越硬,或許就越能尋得一方暫時的安穩之地。
隻是沒想到,這鄭二爺的名頭竟如此管用。
他抬眼看向阿婉,眼神中多了幾分感激:“阿婉姑娘,給你添麻煩了。”
阿婉微微一笑,說道:“先生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此時,房間裡的氣氛不再那麼緊張壓抑,石原熏靠在床頭,開始思索著接下來的打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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