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青院簷下燃了一盞孤燈,像是在等某人的到來。
她進了,燈也剛好燃儘了。
“來了?”
門輕輕一開,咯吱一聲,傅詔並未抬頭已知曉得來人。
這樣輕輕飄著的,一邊翻著手中的書卷,一邊隨口說了一句,好像早就知道她會來。
瑾瑤沒有說話,走到了他對麵,安靜地坐下,如往常一般,執起一旁的青花茶壺為他斟上熱茶遞到手邊。
骨節分明的大手接過,飲一口又緩緩放下,瑾瑤立在一旁挽袖研磨,紅袖添香,彆有一番韻味。
半晌她才輕輕開口,“貴妃已除,再無人會左右皇上,太後說擇日會同皇上說明,讓我父回上京。”
傅詔嗯了一聲,挑眉笑道,“這不是很好嗎?”
瑾瑤抿唇猶豫片刻,“可是你該如何,如今罷了官,我能幫你什麼?”
她覺得傅詔幫了她很多,作為回報,也應該會幫他做些什麼。
做人起碼要懂得知恩圖報。
傅詔這才擱了手中的書,掀眼看她,眸中深邃映著搖曳的燭光,柔情彌漫,說出來的話也仿若秋風拂過山崗,輕柔又悄無聲息地滲入人心。
“你不是已經幫我了嗎?”
“嗯?”研磨的手一頓,瑾瑤疑惑看他。
隻見傅詔握住她的手,掌心很暖,灼熱亦如那年冬日幫她暖足底那般的火熱。
“孩子啊,有他就夠了。”傅詔笑道,“皇上勃然大怒,遷怒於我,不過是為了皇家顏麵,過幾日風波過去,再找上幾個大人美言幾句,不久我便會官複原職,所以此事也無需擔憂。”
原來是她多慮了嗎?
傅詔既不需要她,那這樣一來便沒有留在他身邊的理由了。
瑾瑤慢慢抽回手,想要走時,傅詔卻又將人拽回來,一把按在腿上。
他目光柔和,眼神繾綣,“做什麼去?”
她在他眼裡,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愛意和濃烈的癡情。
一時心頭有些慌亂忙彆過臉結結巴巴,“我,我該回去了,夜深了。”
“哦。”傅詔拉長了音調,彆有意味地挑了挑眉,探過頭吻上她的頸,“那你既然想回去,為何深夜至此?”
瑾瑤心頭慌亂解釋,“我隻是來感謝你的。”
傅詔嗯了聲滿不在乎,抬頭覆上她的唇,笑道,“既來感謝,那便拿出誠意吧。”
說罷抱人去了榻,帷幔落下,月光都黯淡,
次日醒來,瑾瑤扶著腰想要下床,被人從身後一把撈了回去。
嗓音中帶著晨間的暗啞,有些眷戀地在她頸部蹭了蹭,“好不容易罷了官,終於有時間睡懶覺了,還不陪著為夫多待會兒。”
瑾瑤想開口,就被柔軟的唇堵在齒間。
二人直到日上三竿才從崖青院出來,沈夫人在前麵備好了午膳,瑾瑤躊躇不敢去。
沈家大夫人在她心中還是那個嚴厲的形象,難免再次見麵不會對她頤指氣使,吹胡子瞪眼。
傅詔輕輕捏著她手溫聲道,“我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