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要下大了。
小沙彌用衣袖擋著手裡的芝麻餅，飛速的跑回了廟裡。
……
高僧來到了城外的墓地。
……
高僧花了一些功夫找到了六姑娘的墓碑。
新立的墓碑被雨水衝刷後更是有些亮得發光。
……
高僧蹲下身子。
這才幾天……
墓碑邊就有野草長出來了。
……
高僧伸手清理著野草與一些枯枝爛葉。
……
高僧把籃子放在墓碑前。
他打開厚布，露出裡麵堆得擠擠挨挨的芝麻餅。
“六小姐。”
高僧嘴角翹起。
“看。”
“這些都是跟貧僧上次給你的芝麻餅一樣的同一人做出來的芝麻餅。”
“剛剛做好不久。”
“唔。”
“貧僧已經儘力縮減在路上的時間了。”
高僧伸手拿了一塊芝麻餅。
“嗯。”
高僧的眼裡掠過一絲笑意，“還是有些熱的。”
“一個人吃難免有些寂寞。”
“貧僧陪你一起吃可好？”
“當然。”
“你放心。”
高僧像是六姑娘真的在他麵前一樣的說著，“貧僧不吃多。”
“就吃一個。”
“剩下的都是你的。”
“你可以慢慢吃。”
……
蹲著的高僧一隻手撐傘，一隻手拿著芝麻餅放進嘴裡。
他咬下一口。
“嗯。”
“很香。”
高僧笑了。
“六小姐覺得如何？”
“是否是你想象中的味道？”
……
高僧垂眼一口一口把手裡的芝麻餅吃完了。
雨漸漸下大了。
雨滴打在墓碑上，發出有些喧囂的聲響。
卻又莫名的讓人的心裡平添幾分寂寥。
……
“六小姐。”
高僧微微歎了一口氣。
“很抱歉。”
“貧僧沒有遵從跟你的約定。”
沒有在六小姐感到害怕的時候出現在六小姐的麵前。
讓人感到遺憾的是……
他沒有出現。
也沒有彆人出現。
“……很害怕吧？”
不管六小姐是因為什麼害怕……
幻覺也好……
瘋病也罷……
那份害怕的情緒卻是真實的。
……
然而……
沒有人理解六小姐的這份害怕。
反倒在指責六小姐的這份害怕。
……
“……聽說……”
高僧頓了頓，然後繼續道，“你最後的時候是笑著的……”
“為什麼？”
“發生什麼愉快的事情了嗎？”
若真是這樣……
那就太好了。
不管那是否是另一個幻覺……
那份高興的情緒是真的。
“…….你是高興的……”
“是嗎？”
……
高僧垂眼。
然後又抬起眼，“……真想知道是為什麼？”
要是那時候有人出現在六小姐的身邊……
是否可以救下六小姐？
不單單是救下溺水的六小姐。
而是徹底的拯救六小姐。
讓六小姐不再莫名的害怕。
……
“……你高興就好。”
高僧的聲音裡夾雜著一聲歎息。
看著麵前擠擠挨挨的芝麻餅，高僧抿了抿嘴。
“……六小姐。”
“下次你若是想吃芝麻餅，想要見貧僧，可以直接叫人來找貧僧……”
不需要通過五夫人。
不需要委屈自己被毀了約定。
“你可是府裡的六小姐。”
……
“今天的雨好大。”
高僧抬起幾分傘沿。
便有幾滴雨水落到了他的臉上。
高僧微微一愣。
他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