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
“是!”
很快,一名僅僅三十出頭,相貌俊逸卻又不失威嚴,身披總捕官服的男人快步走進塔內,他麵對著蕭承和,清脆地一抱拳,“嶺南州總捕柳應晨,見過殿下!”
蕭承和的麵色終於微微緩和了一些,他點頭,平靜地回應道:“果然年輕有為,柳總捕,這裡交給你了,此案茲事體大,本宮希望你能儘快給我一個交代,具體的事情,可以詢問遺世塔祭典的副主事,米澤津閣下。”
說完這句話後,蕭承和帶著自己的親衛們,暫時離開了遺世塔。
嶺南州衙的捕快們迅速接管並封鎖了聖地,柳應晨把米澤津和李霄請到一邊,詳細詢問案情,州衙的老仵作張友德則是帶著三個年輕仵作進入了現場,開始提取證物,查驗屍體。
遺世塔案件前後牽扯到的事情很多,柳應晨花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整理完了所有有用的信息資料,大致捋清了前因後果,他向米澤津和李霄表達感謝後,決定暫時先不審訊司徒家的三姐弟,他想要先進遺世塔一層的內室看一看。
“老張,怎麼樣?”
“總捕,目前現場尚在勘驗,屍體的檢查已經結束了,請您過目。”張友德將一份詳儘的屍身驗狀遞了上來。
“嗯……”柳應晨看得很細,一邊看一邊隨口提問,“現在能確認死者就是孟田濟嗎?”
“應該可以的,死者的麵部損毀還未到無法辨認的程度,方才有青雲宗弟子來辨認屍體,一眼便看出是他們禮事院副掌院孟田濟。當然了,我也已經從屍體上取血,命人用飛艇加急送往青雲宗複驗,最早明日下午便會有回報了。”
“好。”柳應晨一邊翻看,一邊點頭,“嗯?死者死亡時間為何如此模糊?能不能給一個具體的範圍?”
張友德苦惱地搖頭,“說來也怪,死者的屍身似乎受到過某種強烈靈場的侵蝕,因此對死亡時間的判斷也被乾擾了,隻能大致確認是在昨夜戌時至亥時當中死亡。可是,我們在案發現場並未發現任何的靈力源,暫時還無法確定具體的原因。”
柳應晨倒吸口氣,蹙了蹙眉,“戌時到亥時,這段時間裡,隻有司徒家的三姐弟進入過遺世塔,這跟本屆遺世塔祭典的流程有關係。”
“那凶手多半就在他們三人當中了。”張友德肯定地說道。
柳應晨不置可否,在他看來,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他一邊繼續看著手中的驗狀,一邊念叨著:“死因一欄……後頸有淤痕,疑似死前為人擊打所致,非致命傷……其致死死因……嗯……怎麼會這樣!”
柳應晨驟然的驚呼嚇了張友德一跳。
“老張,死者的死因這裡,你確定沒有出錯?”柳應晨整個人都要湊過來了,眼中滿是茫然與震驚,“高空墜亡?!”
“沒錯啊,總捕。死者,確實是死於高空墜亡的。”張友德傻了眼,他不明白柳應晨為何會在這件事上質疑自己,“您也是辦案多年的捕頭了,如果您不信老朽的判斷,可以親自來看一看,這一大堆再明顯不過的挫裂創,還有大量骨折和臟器嚴重破裂的死狀,這死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嘛!”
柳應晨不信邪地快步走到孟田濟的屍體旁邊,蹲下身後仔細查看了很久,最終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他往後退了好幾步,隻覺得自己脊背上的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他喃喃念叨著。
“總捕……柳總捕!”張友德的心中是有些憤懣的,他是嶺南州久負盛名的老仵作了,從入行至今沒有錯判過一位死者的死亡原因,柳應晨今日莫名其妙的反應,讓他的自尊心感到很是不爽。
柳應晨回過神來,他一把拉住老仵作的衣袖,“老張,你先搞明白這樣一件事情。”
“我方才已經向祭典的副主事、青雲宗的修士以及看守遺世塔的守衛們了解過了,死者自從昨日日落時分進塔以來,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這……”張友德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
“我自幼在霏露城長大,小時候經常跟著父母來這裡進香遊玩,我對這座塔的情況可再了解不過了。遺世塔沒有窗戶,而且每一層石室內部的高度都是一樣的,都在兩丈高左右,即便加上厚重的天花板也不過三丈而已。死者孟田濟雖然修為低微,但也是個武者境高階,肉身強度非常人可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張友德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深吸口氣,直覺得脊背上的汗毛都在根根豎立。
柳應晨的聲音,如同一柄重錘一般,重重地敲在張友德的心頭,“如果孟田濟真的是死在這座塔內,請你告訴我,凶手要怎麼做,才能讓他這麼一個武者境的修士,在這每層僅有兩丈高的密不透風的遺世塔裡,高空墜亡,還摔得血肉模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