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紫衣的趙音拿著一個飯盒,坐在餘思瑤家門口對麵的長椅上。
看見餘思瑤的身影,立馬揮手打招呼。
“思瑤!”
“阿姨!”
餘思瑤一路小跑,喘著粗氣到了趙音麵前。
“思瑤,跑那麼快乾嘛呀。”趙音心疼的撫摸著餘思瑤的背,溫柔的說道。
“嘿嘿。”餘思瑤靦腆一笑,沒有回答。
兩人坐在長椅上,趙音邊打開飯盒,邊說道“這是我今晚做的雞腿,你嘗嘗,還是熱的呢。”
餘思瑤哇了一聲,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她迫不及待的戴上手套,抓起雞腿大快朵頤起來。
此刻,餘思瑤滿臉辛福的表情全都映照在趙音眼眸中。
真的好像。
連第一口咬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在趙音眼中,餘思瑤的身影變成了張曉雅的模樣,她抬起頭,雙眼眯成了月牙,嘴角的油都流了下來,但她並不在意,而是笑著對趙音說道“媽媽,我還要!”
時間大約過去了十分鐘,餘思瑤和趙音訴說著學校發生的事情和學習上的困擾。
趙音很耐心的傾聽著,有時捂嘴偷笑,有時佯裝惱怒,也有時認真的幫助餘思瑤分析事情的經過,給她說著自己的看法。
看了眼時間,餘思瑤站起身,戀戀不舍的說道“阿姨,我要走了,幫我向叔叔問好。”
“嗯,彆累著自己。”趙音站起身,捏了捏她的臉,目送餘思瑤進入樓道。
看見這一幕,趙音內心不免一陣失落。
每天堅持給餘思瑤送一小點飯菜,零食,甜點已經成了她的習慣,但每一次目送餘思瑤回家後,趙音就感覺像是夢醒了一般,無儘的空虛感湧入了她的心房,占據了她的全身。
思瑤,終究不是自己的女兒。
趙音和餘思瑤歡聲笑語的模樣,卻被窗內的餘思瑤媽媽看在了眼裡。
一股無名火從心中升起。
兩分鐘後。
家門打開。
餘思瑤麵無表情的走進來,徑直走入房間。
“思瑤啊。”餘媽媽叫住了她。
“怎麼了?”餘思瑤冷漠的說道。
“你這孩子,能不能對媽媽熱情一點?一臉死相,和你爸一樣!”餘媽媽越說越激動,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對你熱情過,可你不總是讓我學習為重嗎?上一次考試我考了全校第四,你不挺開心的嗎?還有,他不是我親爸。一會兒還要去上補習,我先去學習了。”餘思瑤聲音不大,說話就像是機器人一樣。
“你!”餘媽媽怒火中燒,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反應過來的時候餘思瑤已經進房間了。
反鎖房門。
餘思瑤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桌堆積如山的作業和學習資料,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她歎了口氣,開始了補習班的複習。
沒過多久,家裡的門又開了。餘思瑤聽到後,拿起一旁的耳機戴上,放了些舒緩的音樂接著複習。
下一秒,吵鬨聲就從屋外傳來。
這一切,餘思瑤都已經習慣了。
其實原本,她有個美妙的家庭。雖然媽媽很嚴厲,但幸好她有個好爸爸。
每次被媽媽強迫學習的時候,餘思瑤爸爸總會給她帶好吃的好玩的,也鼓勵她發展其他興趣愛好,不要總盯著一本書讀。不過很可惜,愛好這一行列被餘思瑤媽媽發現,掐死了。
但有了這樣的爸爸,餘思瑤的童年才不會被壓的喘不過氣。
隻不過,這些在餘思瑤九歲那一年就破碎了,餘思瑤爸爸因工離世,公司賠了點錢。
餘思瑤媽媽難過了一陣子後很快就走出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一個男人。
他是餘思瑤爸爸公司的人,在餘思瑤爸爸去世時忙前忙後,幫了餘思瑤家很多。餘媽媽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情愫,但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這麼快失去父愛。
可讓餘媽媽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隻是看上了賠款而已。這些年他一直拿著賠款小賭,餘媽媽也無所謂,反正隻要能維持家庭生活,讓餘思瑤上個好大學就可以了。
隻不過,連餘媽媽自己也沒發覺吧。在這種無所謂的日子裡,她也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曾經的她雖然嚴厲,但還是深愛著餘思瑤,有時候還會給她一些驚喜什麼的。
可是現在,已經變得隻看成績,對餘思瑤不管不顧的媽媽了。後爸也成天在外賭博,工作也不好好工作,去年就被公司開除了。
兩人一見麵就吵架,這些,對於餘思瑤來說都已經習慣了。
看了眼時間,餘思瑤收拾了書包,走出房門,準備離開家門。
“喂!餘思瑤啊!”這時,後爸叫住了她。
“乾嘛。”餘思瑤看都沒看,邊穿鞋邊敷衍的回答。
“你那個同學的家長這幾天不是天天找你嗎?你看看能不能讓她給點錢給你,我沒錢打牌了。”後爸半躺在沙發上,煩躁的說道。
此話一出,餘思瑤頓感惡心,怒火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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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惡狠狠的盯著後爸,緊咬銀牙,嫌棄的怒斥道“要錢就自己滾到外麵去憑本事賺!跟個廢物一樣的呆在屋子裡伸手要錢,真惡心。”
“你個說什麼呢?怎麼跟你爸說話的?”被餘思瑤戳到痛點的後爸指著餘思瑤怒罵道。
“切。你不是我爸”餘思瑤說完奪門而出,不想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家裡呆一秒鐘。
“你養的好孩子!”沒了宣泄目標,後爸把怒火都撒在餘媽媽身上。
“她說的有錯?你可不就是個廢物嗎?”餘媽媽回擊道。
兩人再一次爆發爭吵。
爭吵了許久後,後爸有些吵累了,怒哼一聲去廚房倒了杯水。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目光不自覺的瞟向了餘思瑤未關緊的房門。
……
離開了家的餘思瑤鬆了口氣,每一次在家都是一種壓抑。
她走在街上,看著周邊成群結隊的路人,心中生出羨慕。
看了看手中的書本,對於補習的知識,她已經爛熟於心。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要去上自己已經學會的課呢?
餘思瑤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逃課!
這是她這輩子都不敢想的一件事,雖然不是逃的學校的課,但是補習班的也差不了多少吧。
就這麼辦!
餘思瑤在一個十字路口拐了個彎,沒有走去往補習班的直路。
餘思瑤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心情大好。路過一家奶茶店,餘思瑤想都沒想就要了兩杯奶茶,一杯是自己最愛喝的奶蓋抹茶,一杯是張曉雅最愛喝的海鹽焦糖。
“曉雅,這一杯我就替你喝了吧。”
餘思瑤看著左手的海鹽焦糖,露出了微笑。這是張曉雅遇害以來,餘思瑤第一次想起她露出的笑。
換做以前,喝兩杯奶茶她還會擔心自己會不會長胖,嗯……其實現在也挺擔心的。
但是今天是個例外!
“去哪好呢?”餘思瑤左看看右看看,思考了很久都沒有確定目的地。
嗯?
餘思瑤看到遠處有一個百貨商場,眼睛頓時冒起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