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遂禾見事情這樣的發展走向,心裡很新奇,和歲歲偷偷講小話,“大哥要娶媳婦啦。”
歲歲懂什麼是娶媳婦,因為村裡經常有嫁娶的喜事,新婚人家講究讓小孩子上喜床上滾幾圈,寓意以後多子多福,歲歲模樣好,所以總被叫去當那個滾床的小孩,新婚夫妻都盼著能生出歲歲這麼可愛的孩子來。
娶媳婦那天是很熱鬨的,主家會給小朋友花生瓜子吃,歲歲乾了活兒,因此能拿一塊小糖,雖然總會被搶走,但他也是舔過的呢,糖可甜可甜啦。
所以娶媳婦就是一件很甜很甜的事情,大哥哥要娶媳婦,他也支持!
盛家足有十幾口人,除了大房一家,沒有人讚同盛遂行要娶媳婦的事。
劉品蘭洗了腳坐在炕上,越想越覺得虧,“大房有三個男孩,一個盛遂行娶媳婦就想花一千塊,那到時候遂林和歲歲結婚,又得出千把塊錢!這不行,這咱家吃虧!”
他們家可就一個男孩!
盛忠文也擦了腳上床,被子一蓋,尋思道:“大哥的孩子忒多,到年都結不了多少錢,對家裡沒啥貢獻,他們哪有臉叫遂行花一千塊娶媳婦,這花的可是我們兩家的錢。”
生產隊到年給各家各戶分糧食,每個人頭都有一份定量,要是家裡工分賺的多,能超過糧食定量,那到年除了糧食還能分錢,但要是工分賺的少,抵不了糧食的定量,到年不僅結不了錢,還得倒欠生產隊糧食。
盛家大房因為孩子多就險些成了後者,每年結不了什麼錢。
看似是大房占著其他家的便宜,但去年大房的大姑娘嫁出去,大房少了份負擔,不僅結了錢不說,還把大姑娘的二百元彩禮都交了公,再加上盛遂行獲個獎賞會往家裡寄錢,算上每個月的津貼,積累下來也早有五六百塊,大的兩個不僅不吃喝家裡,還往家裡貼錢,因此大房的付出已經遠超其他兩房了。
當初盛老頭子和盛老太太是這麼說的,盛遂行寄回家的錢他們隻是保管,未來會留給盛遂行娶媳婦用,實則將錢都花在了二房身上,什麼書本紙筆新衣裳和零食都沒斷過,歲歲他們卻嘗也嘗不著。
劉品蘭覺得這媳婦是鐵定娶不成的,但就算娶不成,老大家的也給她敲響了警鐘,大房有三個男孩,彩禮可不是小數目啊。
從來隻占便宜的劉品蘭接受不了吃這麼大一虧,手一拍,堅定道:“不行,得分家。”
盛忠文嗤了一聲:“爹娘都在呢分啥家?”
劉品蘭恨鐵不成鋼,“那就讓咱家被大房啃啊?”
盛忠文當然不願意,可是父母尚在,他們沒有理由提這個事兒,不然傳出去就是不孝。
除非……爹娘自己也樂意分家。
……
華北軍營。
盛遂行估摸著自己的信已經寄回了家,指節敲打著桌麵,腦海中早就走一步算一千步,將盛家眾人的反應料得精確。
爺奶,包括二叔二嬸和三叔三嬸都不會同意出這份彩禮錢,但他爹娘會為他著想,即使為難,也願意努力攢錢。
這樣一來盛家就會鬨出嫌隙,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鬨,這次觸及了利益的大頭,各房都不會再顧著臉麵。
爭來搶去的,鬨得雞犬不寧,似乎分家就是解決家庭矛盾最好的方法。
可是這還不夠。
分了家,老人按照慣例需要和長子生活,由長子養老。
盛家的長子是盛忠遠,是盛遂行等五個孩子的爹,如果爺奶壓在大房身上,那麼大房孩子的所有貢獻都會源源不斷地被爹交給爺奶,再由爺奶輸送給二房。
盛遂行在盛家生活了十多年,生恩養恩俱在,他不能逃避贍養老人的義務,可是他得帶著家人遠離無止境的剝削。
……
盛遂行的信到了家,也就說明他的另一封信到了縣城,何秀英借著趕集的名義要去縣城,盛遂禾肯定要跟去,她想試試能不能用係統商城兌換的東西換些錢或者票回來。
歲歲聽了也要去,正巧盛遂禾也不放心把歲歲放在家裡,就幫著歲歲向娘央求。
一大一小兩顆腦袋齊齊看向自己,個個都眼巴巴的,何秀英向來心疼孩子,拿他們沒辦法,隻能鬆口了。
這一鬆口,遂林也追著要去,帶兩個是帶,帶三個也是帶,何秀英乾脆就讓三個孩子一起跟著。
一大早,冬日的太陽壓在村裡那條小路上緩緩升起來,四處跟冒了煙似的霧蒙蒙一片,村裡的土路凍了一夜變得梆硬,要是拾起一個土疙瘩砸人,那威力可不輸石頭。
今兒是老三媳婦做飯,她比二房的好說話些,何秀英和她說了兩句,就拿了自家的一點口糧帶著孩子出門了。
盛忠遠知道媳婦要趕集,昨夜裡還從腰包裡掏了一塊五毛錢出來,原本想掏三塊,可是想著大兒子結婚要一千塊,他又覺得還是節儉一點好。
生產隊的周末一般沒什麼活兒,是留給村民走親訪友和歇息的,等到媳婦孩子出了門,盛忠遠吃完早飯坐了一會兒,又閒不住地出去找活兒乾了,私下裡乾點兒活賺個幾毛錢,積少成多,說不定也就夠兒子結婚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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