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君一錘砸出之後,並未再看拓峰一眼。
“來!!”他衝著對麵的重騎怒吼道。
他雖已年邁,哪怕身披重甲,也掩蓋不住那花白胡須帶來的垂暮感,但這一聲怒吼卻宛如老龍咆哮,震得重騎們心生畏懼,座下戰馬也不安地來回走動。
天蠻的重騎兵皆是草原的勇士,作為這數百重騎兵統帥的拓峰,更是勇士中的勇士。
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家統帥跟人鬥將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劉文君一提馬鬃,戰馬頓時發出一聲嘶鳴,人立而起,前蹄落地之後,竟是帶著劉文君對著對麵的重騎發動了衝鋒。
“且住!”就在劉文君靠近之際,重騎兵中一人策馬而出,大聲說道:“大燕帝師!我們無意與你為敵!也尊重你的勇武!如今你將我們統領斬於馬下,我們也自認不敵!還請你允許我們收斂統領的屍身!”
劉文君勒馬,淡淡說道:“看來你們統領的身份不低啊?”
那人並未回話,默認了劉文君的說法。
劉文君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單臂舉起手中百十來斤重的鐵錘,指了指這群重騎兵後,調轉馬頭離開。
等他離開許久,與劉文君對話的那人連忙策馬來到拓峰墜馬的地方,看著胸口被錘砸得稀巴爛的拓峰,沉默許久,然後淡淡說道:“戰場之上,從不是逞個人勇武的地方!”
“部落中你能成為第一勇士,隻不過是因為你首領之子的身份!”
“不過這個道理,你沒有機會再懂了……”
……
“蒼兄!夠了!你再幫助你那徒兒,恐怕他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長眉真人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蒼寸峰,忍不住勸說道。
蒼寸峰微微搖頭,眉頭緊緊皺著,仿佛在忍受著某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楚。
“文君畢竟是我徒兒!如今他正在做一件利國利民之大事!我這個做師傅的,怎能不幫幫場子?”
“你快要把自己幫死了!”麻衣道人手指連連掐算,不知算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白,然後臉頰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病態紅:“蒼兄!你為燕軍提供天蠻動向,已被人道氣運削了數千年壽命!”
“區區一點壽命!區區一點人道氣運!”蒼寸峰猛地握緊拳頭:“老子做事,還要它同意不成?我等修道之人,修的就是心!所有神通隻不過是附帶!若是讓我高坐於山巔,看著這天下生靈塗炭,我做不到!”
“我這條老命!人道氣運要就給它吧!”
這些大能者對於誰是統治者並不感興趣,隻要能讓天下靖平即可!但天蠻?他們已經用自己的行為,向這些大能者詮釋了什麼是蠻夷!
他們不是來統治中原的,他們是來奴役中原的!
自天蠻進入中原以來,刨除掉在戰場上死亡的人,慘死在天蠻手中的無辜之人數量多達百萬!這才幾個月啊?
大能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豁出命去,直接將天蠻幾十萬大軍乾死,但哪怕他們之中最強的長眉真人,才剛剛靠近天蠻大軍,提起法力,就硬生生被人道氣運削去了三成道行!
也就是這老頭功參造化,修為強橫,若是換作當今修行界的其他任何一人,都要被當場削死……
自莫問在北境以一人之力逼退天蠻大軍之後,人道氣運對於修行者的管轄越來越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