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收東西吧”
飯後稍作休息,便即著手收拾。
“你東西這麼少的嗎?”
楊九安翻看一圈,發現這家夥還是個極簡主義者,除了音樂相關的樂器和設備,生活用品少之又少,甚至連衣服也沒幾件。
在這裡住了一年多,積攢下的物件自然不會少,之所以看著精簡,是因為沈亦澤昨天清理過一遍,把用不著或不常用的東西扔了個七七八八。
他跟安安不同,楊九安是什麼都不舍得丟,他是什麼都不想留,一來懶得收拾,二來趁機換新。
“衣服呢?也扔了不少?”
“嗯呐,老氣的、舊的還有不常穿的衣服我全扔了,以後隻買青春陽光有少年感的。”
楊九安邊疊衣服邊說:“你留下的這些也沒有很青春陽光呀,扔掉的到底是有多老氣?”
沈亦澤開玩笑道:“你往老學究的形象上靠就對了。”
她撲哧一樂:“你以前是這種風格的嗎?下次跟姐姐逛街,姐姐幫你選衣服。”
她話音未落,左臉便被他輕輕捏住。
“姐姐、姐姐的要不要臉,我可大你三歲。”
“好好說話,不準動手動腳!”她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反正我就是姐,不接受反駁!”
“行,九妹說了算。”
“嗯?你再說一遍?”
“楊導你真美。”
“你少來!快點,叫我一聲九姐。”
“安安你也太會疊衣服了吧,太賢惠了!”
“……”
兩人邊收拾邊閒扯。
沈亦澤剩下的東西本就不多,安安又善於歸整,很快便打包妥當。
“呼!”楊九安癱坐在沙發上,“你搬家比我容易多了,去年我離開這裡,收出十幾箱東西,我都不知道這麼小的房間是怎麼裝下的。”
沈亦澤隨口說:“那咱以後得買個大房子,最好是帶倉庫的,專門留給你收撿雜物。”
楊九安下意識嗯一聲,嗯完發覺不對,瞪他說:“你又拿話套路我,我可沒打算跟你一起買房。”
“害,遲早的事。”
她不置可否,岔開話說:“奇怪,你明明是學編劇出身,家裡這麼多樂器、曲譜,卻沒有一本書?”
“其實是有的,上次搬家我全給扔了。”
他如實說。
“啊?為什麼呀?”
“因為……懶得搬。”
既是懶得搬,也是想告彆過去。原身的東西他幾乎全扔了,不僅書本,還有衣服、鞋襪什麼的——他接盤了原身的身體和記憶,但逝者已逝,他不會保留已故者的物品,更不會活成原身的樣子。
“真浪費!”楊九安一臉肉痛,“就算不要了,也可以拿去捐了呀,乾嘛扔呐!我就從不扔書,尤其是課本、筆記本,那都是珍貴的回憶,十年八年後翻出來看,每本書就是你人生的每個節點,沒有空白,也沒有缺頁,多好啊!”
兩個人就算再契合,也總會有差異。
楊九安從不扔課本、筆記本,沈亦澤卻是一畢業立馬扔。兩種做法無有對錯,隻是各自對待生活的態度不儘相同而已。
“你還挺浪漫的。”他從抽屜裡取出一疊A4紙遞給她,“這個是OVO宣傳曲的合作協議,你拿回去看看。OVO的陶總監約了下周簽約,你要是抽不出時間,可以先把字簽了,後天再給我。”
“好。”
送安安回家。
路上經過沈亦澤將要搬入的小區,他便指給她看:
“我以後就住那兒,很近吧?”
楊九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宜新苑?”
“對。”
“挺好。我之前也看過宜新苑的房子,除了貴,沒彆的毛病。”
宜新苑是河西一帶比較有名的高級公寓小區,步行至安安家隻要十來分鐘,以後見麵就方便多了。
在小區門口,沈亦澤按慣例索要了一個抱抱。
這次沒抱多久,楊九安鬆開手說:“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慢點開車,還有,明天少喝點。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那我走了。”
“晚安~”
“晚安~”
回家洗洗睡覺,第二天早早爬起,洗漱完畢,換上體麵的西裝。
祝壽的傳統由來已久,江南一帶風氣尤盛。
其實很多時候,大張旗鼓的祝壽並非老人的意願,而是子女儘孝的一種表現。
夏榮生本想邀三五好友低調地過壽,卻架不住兩個兒子的一番盛情,隻好將祝壽的事宜交由兒子操辦。
不辦則已,辦就要大辦。
壽宴地點定在大兒子夏會昌的莊園,除了三五好友,各路親戚、台裡的同事、傳媒和影視從業人員,甚至於子女的生意夥伴,俱在受邀之列。
受邀之人心裡透亮,這是一場名為壽宴實為沙龍的行業交流大會,在壽宴前後,夏會昌甚至還是特意安排了酒會和娛樂活動,其用意再明顯不過。
帶上早已備好的壽禮,駕車前往秀水莊園。
事業單位的權力不如行政部門,所受的限製同樣要少一些。
儘管如此,直接送紅包依然不妥,一來沈亦澤和江南台有利益往來,需要避諱;二來過於庸俗,夏榮生必定不喜。
送禮講究投其所好,想到夏台長鐘情書法,他便覓到一方上好的端硯,硯色紫紅如豬肝,石性溫潤而細膩,幾有“嗬氣成墨”的功效。
訪客如織,賓朋滿堂,在這熙攘的人群之中,他看見不少熟悉的身影。
“王台長!張主編!陳主編!”
江南台的高層儘皆到齊。
一個月前,江南台和趙斌達成和解,不過索福瑞沒有因此善罷甘休,張懷遠費儘周折,才打通關節,令張成鑫免遭起訴和牢獄之災,但被處以開除處分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