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吃完了。”餘藝飛快的吞了口米飯,噎的眼眶泛紅,她用力的錘了下胸口,含糊不清的說“這就把地兒給您讓出來。”
“不急。”楚青衣失笑,想了想,還是伸出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拍了拍,“慢點吃。其實你在這也好,陪我說說話吧。”
他不是因為裡麵太吵出來的嗎?
這又鬨哪出?
餘藝心裡嘟囔兩句,沒應聲,打算等他主動開口。
一時無話。
隻有暖風吹過衣擺。
楚青衣垂下眼,睫毛如蝶羽般顫抖,泛白的薄唇翕動,好半晌,他才輕輕的說
“明天,是我一個朋友的葬禮。”
像是周圍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鍵,餘藝的筷子頓在了米飯上,她愣在了原地,眼眶在瞬間泛起了慘淡的微紅,另一隻手捏成了拳頭,藏在了視線落不到的口袋裡。
餘藝張了張嘴,嗓子啞的厲害,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吐出乾巴巴的聲響。
“餘餘一冰?”
楚青衣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說
“她對我很重要,可明天我不想過去。雖然這麼說好像很荒謬,但我總覺得,她還沒有死,藏著某個地方,看著那些人為她的消失痛苦或慶賀。”
“可能是我瘋了吧?”他低下頭,手掌擋在眼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你說這些,可能是因為你和她有點像。”
一個是演藝界出了名的大魔王,一個是十八線黑料遍天的小演員,可能也隻有楚青衣才能說得出來她們兩個相似這種話了。
餘藝克製著不去看他,輕聲說
“去吧。”
“嗯?”
“我說,葬禮的話,你還是去吧,當做是告彆了也好。”
楚青衣看了她一眼,那雙清澈的眼裡第一次浮現了無數複雜的神情,有感激有無奈,更多的則是混沌和茫然。
“也是,總是該告彆的。”他長長的吐了口氣,撐著雙腿起了身,“真不好意思,把煩心事帶給你了,能麻煩你保密嗎?這是我的私事,我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餘藝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她目送著楚青衣離開,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接受的了他帶來的信息。
原來明天,就是她的葬禮了。
飯菜已經冰涼,乾硬的米粒成了一塊塊磨牙的石子,油脂凝固在邊緣,蔬菜縮了水,蔫在了角落。
她機械的拿起筷子,進行咀嚼和吞咽重複的動作,一次性筷子被牙齒咬斷,軟刺紮進口腔,餘藝咳了咳,吐出一塊沾了血的筷頭。
她還不知道該不該去參加自己的葬禮。
那該是個很有意思的場麵,真正難過的不會有幾個,但掉眼淚的人應該不少,不知道媒體那邊接沒接到消息,好第一時間趕去抓一手消息。公司又有沒有計劃,派點新人過去,沾沾熱度,好將她的死,變成其他新人走上巔峰的墊腳石。
餘藝並不覺得痛苦,隻是有些難過而已,
為那些真正在意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