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剛剛,餘藝不僅沒被楚青衣壓住,還反而略勝一籌。
她的情緒轉變太過自然,沒有絲毫表演的痕跡在裡麵,好像在剛剛那短暫的時間裡,她真的來到了一個新的空間,見到了墮落的神者。
連戲和走位都不用多講的演員,能上哪找去。
楚青衣也有些驚訝,他找餘藝對戲,不過是突發奇想,卻沒想到被帶著走入戲中。
在表演裡,對手和觀眾是完全兩種感覺,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種磅礴的力量,從她嬌小的身軀裡,卓然而出。
這不該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藝人該有的演技。
即使是他見過天分最高的演員,也不可能在一開始就到達這種程度。
這種自然而然的流程,恰到好處的情緒以及緩緩積蓄的力量,楚青衣上一次感受到,還是在餘一冰的身上。
但餘一冰是誰?
三料影後,提名無數,身價過億,天賦絕佳,她是被鮮花和掌聲包圍的勝利者,是他一輩子,都隻能仰望的人。
熟悉的人影在腦中閃過,楚青衣垂下眼,無聲的歎了口氣。
餘藝沒注意到他的變化,獨自麵對這麼多掌聲,她尷尬的咧了咧嘴,連忙躲到一邊去了。
本來定好的十分鐘休息時間,因為白雪的耽擱又向後拖延了將近半個小時,全劇組都是怨聲載道,光頭導演幾乎都要砸桌子,她才施施然的走出來。
之後又因為補妝磨蹭了一會兒,這才重新走上正軌。
可直到天色徹底的黑下去,第一條都沒拍過。
“你到底會不會拍戲?”導演忍了一天,終於在白雪蹲下身,試圖去觸碰纏在楚青衣身上的鎖鏈時,徹底發作。
他就不明白,就這麼簡單的一段,怎麼就能拍了二十多條還不過。
還每一條都有不同的毛病。
再厲害的剪輯,也沒法從一堆泥裡,找出兩粒乾淨的土。
白雪直起腰,沒好氣的回頭看他,不耐道“又怎麼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好個屁!”導演啐了一口,幾步走過來,指著楚青衣道“你演的是個普通的現代人,不是流氓老色鬼,要試著解鎖也從一邊開始,直接摸身上?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白雪被他劈頭蓋臉的一訓,心裡登時就有了火,她好歹也戲齡多年,拿過獎的,被個導演當著這麼多年人的麵訓,麵皮掛不住,冷笑著說
“那我說怎麼演?”
光頭導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頭招呼,“餘藝呢?”
餘藝人都傻了。
她估摸著今天是沒戲份了,和小王躲在一邊摸魚,兩個人正偷著吃高熱量零食,忽然被點了名,一口薯片卡在嗓子裡,咳的臉滿臉通紅。
“在呢!”
還以為是到了時間,她跑上前,給油汪汪的手藏在背後。
光頭導演也沒多注意,指著楚青衣,沒好氣道“你來,演一遍?”
“啊?”餘藝從背後接了助理遞來的紙,偷偷擦著手,沒大聽清他的話,隻感受到了白雪陡然陰沉下去的眼神。
她不就是吃了個薯片,至於這麼大的火氣嗎?
“剛才你演的那一條,再來一遍。”導演重複了一遍,又瞥了白雪一眼,“也讓某些人看看,這戲到底該怎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