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些疼的。
但那點細微的痛感,比不上心裡掀起的驚濤駭浪。
匪行雲,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她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這一刻,更想多了解他一點。
細白的手指不安份的蜷緊,她腦子有些亂,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考慮,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你之前說的,那個特彆重要的人,她現在怎麼樣子?”
話一出口,餘藝就有些後悔。
她和匪行雲之間,還沒到能說這些私人話題的程度。
而且,他也不是喜歡談論自己事情的人。
餘藝反應過來,連忙又道
“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不要”
“她不在了。”
餘藝一愣,“你你說她死?是怎麼出事的?”
匪行雲看她一眼,聲音很輕的道“車禍。”
車禍?
她心裡一酸。
竟是有些感同身受。
同樣的原因,不僅是匪行雲重視的人,也害死了曾經的餘一冰。
可能正是因為經曆過,餘藝才能理解他的感受。
那份再也不能回到曾經的痛苦。
比任何情緒,都來的絕望。
壓在餘藝心底的石頭,忽然就碎了。
她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收回腿,她單腳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匪行雲的肩膀,柔聲道
“總裁節哀。”
匪行雲看著她,微微皺起了眉。
餘藝避開了他的視線,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手握著門把,聲音有些發虛。
“總裁,雖然這麼問有些不要臉,但我是不是,和她有點像?”
她背對著匪行雲,看不見他的臉,也隻有這樣,才能給話繼續說下去。
“這段時間一直在這打擾,實在是不好意思,而且你幫我的已經太多了,我很感謝,但是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所以,我也該差不多,搬出這裡了。總不能一直依靠你,也怪無賴的”
她乾巴巴的笑了笑,吸了口氣,聲音輕了不少。
“匪行雲,再見了。”
門把旋動。
走廊刺眼的白光罩在她身上。
餘藝幾乎睜不開眼。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踏出門。
肩上像背了一坐山。
她能感覺到匪行雲的目光,和平常的冷漠淡情不同,裡麵藏得儘是些她悟不懂的情緒。
門扉緩緩閉合。
餘藝靠在門上,緩緩的吐了口氣。
真累啊。
說出這一句話,竟像是耗光了她身體裡積攢的全部力量。
她堆砌起來的勇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瞬間,徹底打回原形。
餘藝抬頭,目光晃動。
這個地方,她到底是留不下了。
等到搬走之後,不管是和匪行雲還是這所短暫的歸宿,都再也不會有所交集。
南柯一夢,終有醒時。
她和匪行雲之間,本來就不該走到這一步的。
餘藝身後摸了摸臉,露出一抹苦笑。
這到底,算是什麼啊?
那個女人已經重要到,可以讓匪行雲對著相貌有幾分相似的她,都好到這個份上。
他有多深情,餘藝此時就有多絕望。
她閉上眼,緩緩的歎了口氣。
一門之隔。
匪行雲站在門前,握著門把的手掌青筋繃起,他用儘了身體裡所有的克製才沒讓自己失控、
餘藝要離開了。
但他哪有資格阻止。
甚至連一句挽留都沒有身份說出口。
哪怕一瞬間也好,她從來都沒有動過心。
那句不喜歡,反複在他心底縈繞。
從頭到尾,餘藝心裡想的,都隻有怎麼逃開他的身邊。
匪行雲闔上眼,終於是鬆了手。
“餘藝,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