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匆忙發出討逆詔書的原因原本就是被延壽教那邊周宇可能登基的小道消息應激導致的。
想著先把大義占了再收拾周宇。
結果家裡又出了簍子,再發現延壽教已經在陸地上用勢力把興漢南方和北方分隔開了。如果朝廷還有米下鍋,那還有可能再咬牙堅持一下,使出各種手段來從外從內先瓦解削弱延壽教,再動手。
可是京城此時本來就在等夏收的糧稅抵達,如今被延壽教一阻攔,朝廷直接沒有錢糧下鍋。
錢還能欠,糧運不過來是真的緊張。但凡多拖一個月,糧價飛漲,不用延壽教來打,朝廷的官兵自己都會崩,京城的民眾自己都亂了。
所以繼急急忙忙發出討逆詔書之後,京城聚集5萬禁軍,從京城所在的興州,朝南過中京道的寧州和元州朝荊襄道的荊州和嶽州撲去。
他們甚至不敢碰和宣慶道和安右道接壤的襄州,怕被延壽教派兵乾了。
禁軍的將領是重新被啟用的譚金鵬。
他之前敗在鮮於翰的4萬胡騎之下,就被朝廷厭棄了。但是因為和魏波鴻作為使者的跟班一起去了延壽教見過一次周宇,探聽延壽教的意圖,看看對方會不會反叛。
等發現延壽教真的如周宇所說的那樣出兵草原之後,當時朝廷上下當然都放鬆了下來,譚金鵬也因為這個“功勞”而官複原職。
畢竟之前禁軍被胡騎再次擊敗,總得有人負責。譚金鵬就背上了“指揮不力”的鍋被撤職,等風頭過去事情結束了,他自然而然也就官複原職。
結果延壽教真的把北原給乾翻了,現在譚金鵬作為“有作戰經驗的”“和周宇打交道過”“見過延壽教軍隊的”將領,當然得是他來指揮在荊襄打通運糧通道的戰鬥啊。
譚金鵬哪裡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甩了鍋到頭上,彆人都明哲保身不想趟這個渾水,當然一起把他抬得高高的,讓陛下隻能看見他,點了他讓他去。
譚金鵬也不敢說不,隻能接受。
心裡卻埋怨自己早知道有今天,還不如不官複原職呢,在家裡待著多好。出來又要上前線,如果隻是剿匪什麼的他倒不怕,可是如果對手是延壽教嘛……
譚金鵬隻要想起那天看到的延壽教“勝利閱兵”的場麵,就知道人家肯定是藏了東西的,沒有全都在他們麵前暴露出來。
隻要想想就知道,延壽教能擊敗北原做下這麼大的事情,光憑閱兵時看到的那些,肯定是不夠的。他們有騎兵,有大量的不遜色於胡騎,甚至更強的騎兵。
隻要延壽教想,自己就算攻入荊襄道打通了糧草運輸的路線,延壽教的兵也會緊緊跟過來,和禁軍爆發大戰。
譚金鵬知道打開一個通道容易,問題是怎麼守住。
總不能夏糧夏稅總算過去了,等到更重要更多的秋糧秋稅的時候這個通道反而丟了。那不管之前他完成地有多漂亮,也隻會再次丟官去職。
大家都知道陛下這幾天著急上火,脾氣非常大,誰也不敢惹怒了他。
譚金鵬在京裡的時候戰戰兢兢,為這一次的出征睡不著,掉頭發。甚至走關係想要推掉這一次的領軍主將任務。隻要上麵的人點頭,他就算突發急病不能當官了都行啊。
當然他沒有成功,因為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替代了。他能“突發急病”,其他人難道就不會“突發急病”麼?信不信鍋丟到腦袋上,那個人現場給你表演倒地翻白眼吐白沫。
可是說來有趣,帶兵一出京,譚金鵬仿佛脫離了什麼桎梏一般,每天的狀態反而越來越好了,整個人有一種越來越輕鬆的感覺。
軍營裡大小事務當然都不少,一支軍隊就是一個小社會,出征在外的禁軍各種煩心事更是不會少。
路過各州各縣的時候要對方孝敬啊,各州縣的主官不想給太多糧草啊,偷雞摸狗的士兵和當地民眾起衝突了啊,仗還沒打先有了逃兵啊。
總之破事是真的多。
可譚金鵬現在就連出現逃兵都不放在心上,有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
逃兵是禁軍的老毛病了,無非就是有一些不想上戰場送死的兵,花錢找人頂替過來當兵了嘛。
下麵的軍官收了錢,反正隻要人夠數,他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而這些為了錢而頂替彆人當兵的,當然都不會是什麼好貨色。
這些人要麼是犯了罪蹲牢裡的,要麼是得罪了人被逮到了,要麼就是下三濫的賭徒欠了錢什麼的。他們吃了幾天軍營的飯,覺得被管得受不了,當然就找機會溜了。
膽大的現在就溜了,反正他們爛命一條,被抓到砍頭也就那樣。膽小的估計要到見敵上陣前才跑。譚金鵬覺得最膽小的才是最討人厭的,他們是和敵軍接戰的時候開始逃跑,然後被督戰隊殺掉,沒點屁用還降士氣,還不如上陣之前跑了呢。
譚金鵬是想通了,他覺得這些逃兵和自己的同僚們也差不多嘛。遇到打不過的對手就回避,真要他上去指揮就想著裝病或者把彆人捧上去,實在不行官都不當了,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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