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醉君樓送來了請帖?”
阿耶若的動作很快,中午,請帖已經送到。是一張燙金的請帖。
唐雲意躺在花架下的竹椅上,在暖融融的陽光下,用一本書蓋住臉。輕微的鼾聲從書本下傳來。
“哥哥,我們真的要去?”,唐雲傾心有不祥的預感。就像氣泡從水底升起來,怎麼戳都戳不破。
“當然要去了”,唐雲意一起身,書本從他臉上掉下來,落到他的大腿上,“都到這一步,不去豈不是可惜?”
唐雲意隻字不提,唐雲傾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雲傾,我這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想來毒藥已經深入骨髓,連運功打坐都無法驅除這僵硬感……”,唐雲意嘗試著起身,雙腿像鋼條一樣,無法彎曲。關節好像被箍住,撬不開。
“哥哥……”,唐雲傾料定他有事交代,立刻起身扶他,把自己當成一根拐杖。
“今晚我去料理一些事。你和付離帶著女眷們先走……”
“哥哥,案件不是已經結束了?”,唐雲傾肉眼可見的焦急。
唐雲傾身上一身遠山藍儒衫,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精致,陽光從背後投在他身上,他的背景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那金光仿佛為他勾勒出一幅溫暖的輪廓,使他整個人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清貴。他不像普通的孩子,沉穩內斂,果斷決絕。
唐雲意有時候挺好奇,從垃圾裡撿來的小孩子是什麼身份?夜深人靜,他輾轉反側,自己又是什麼身份?他懷疑過自己的身份,可都被打臉了。
“明日再說,你們去收拾東西……”
日落西山,有一輛奢華馬車踩著夕陽金色的餘暉來接唐雲意幾人。同他留下的,有李京墨、九百生、閆瞾還有蕭燦。在夕陽灑儘最後一點餘暉之後,付離帶著女眷還有孩子,在暮色的掩護下離開了。
拉馬車的是一匹胸膛健碩的馬,肌肉線條流暢,奔跑起來,肌肉線條好像水波一樣。它周身的鬃毛在霞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這匹拉車的馬知道自己很高貴,馬蹄叩擊地麵,發出清脆而富有節奏的聲響,時不時哼幾聲。
唐雲意就站在門口,他的身體已經嚴重到要拄拐杖了。他隨時會跌倒。身體比擀麵杖還硬。
他聽到動靜,緩緩轉過身來。看到馬車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墨色,似乎對這樣的排場並不驚訝。他不缺錢,比這還豪華的排場已經習以為常。
車夫恭敬地跳下車,快步上前,利落地打開車門,彎腰行禮。他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不是身姿故意擺得挺拔,而是他根本無法做出過度彎曲的動作。有時候,他痛恨雲軸子和雲道子,為了剛武之氣,不擇手段。有時候他又慶幸是他們讓他知道人心險惡,他們透支了這個世界的善良。他將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在即將踏入馬車之際,他又回頭望了一眼,百感交集。
隨後,他抬腳邁進馬車,車廂內裝飾得極儘奢華,柔軟的綢緞坐墊,精致的木雕扶手。他勉強的落座,馬車便緩緩啟動,車輪碾過鋪滿金色餘暉的道路,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透過車窗,他望著車外不斷後退的景色,心中煩雜。李墨他們就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
馬車行駛了有半個時辰,在一座宅院前停下來。這座宅院看不出占地麵積,單從大門的輝煌看,便能知曉其內必定彆有洞天。朱紅的大門上,奢華的裝飾在夕陽的餘暉下慢慢變得黯淡。門上雕刻著繁複精美的花紋。門口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子蹲守在大門兩側,怒目圓睜,儘顯威嚴。
他撩開車簾,望著這座宅邸,微微震驚了一下。
“不是阿耶若請我來?這………好像不是阿耶若的地方?”
車夫靦腆的笑了笑,“大人,這裡是姑娘的私人宅院。她名冠永安城這麼多年,自然不缺這點……”
在車夫的攙扶下,唐雲走下馬車。管家早已在大門前等候,見到他,恭敬地行禮。
跟隨管家穿過大門,一條寬闊的青石甬道映入眼簾,兩側是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花圃,其間點綴著各色芬芳的花卉,馥鬱的花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沿著甬道前行,一座氣勢恢宏的主廳出現在眼前,飛簷鬥拱,雕梁畫棟,儘顯奢華氣派。廳內燈火通明,幾案上擺滿了珍饈美饌,歌舞升平。
他剛踏入廳內,阿耶若迎了上來。眼中道不明的情愫。今夜的她身穿金色紗衣,上麵點綴金粉,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她帶了一隻昂貴的金步搖,金製的流蘇隨她晃動,發出清脆而悅耳的聲響,如同夜風中搖曳的風鈴。她緩步而行,帶著風姿搖曳的風情。
金色的紗衣輕柔地貼合在她的身上,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飄動,仿佛是夜色中流動的金色波光。燈光映照在她的麵龐上,為她的肌膚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澤。她的眉眼如畫,眼眸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微微上揚的嘴角,始終帶著不失得體的淺笑。
她向唐雲意行禮,把他擁入上座。兩人落座之後。阿耶若皺起了眉頭,少人了。
“大人,他們呢?他們怎麼不來?”
唐雲意捏著酒杯,卻不喝,漫不經心,“你不是隻請本官一人嗎?馬車接的也隻有本官而已?你最想見的人不是本官?”
阿耶若捂著嘴笑了起來,“確實如此。既然他們不來,奴家也不能掃了大人的興致”
隨著阿耶若輕輕拍手,溫馨的氛圍在廳內彌漫開來,舞女魚貫而進,她們身著薄如蟬翼的舞衣,隱約可見令人垂涎的玉體。
阿耶若起身脫掉外衣,站到舞女中間,她自信滿滿,眉眼間透著靈動與嫵媚,腰肢纖細不盈一握,舉手投足間儘顯優雅和嫵媚。
“為了答謝大人的救命之恩,阿耶若願為大人獻上一曲”
可唐雲意的思緒,卻時不時瓢向遠方。這群舞女在他眼中,像一團五花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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