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用儘全力一刀紮在怪物的身上,漆黑的地道內,瞬間傳來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頭發仿佛被氣浪掀起來,雅的發冠斷裂,一頭漆黑的長發披灑下來,遮蓋了他慘白如紙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鱗片摩擦聲再次響起,怪物從周圍退了出去,雅強撐著身體,拖著快要散架的身體突出重圍,拚命的往前跑。憑他一人之力,或許救不了他們。但是他可以回去找人……
身後的風突然被撕裂,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橫掃過來,雅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斷裂了,重重地砸滑出很遠的距離。
意識沉入黑暗前,最後一絲觸覺是地麵尖銳的碎石硌進入後背。耳畔再次傳來摩擦聲,眼皮沉重如鉛。雅費力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粘稠的墨色液體裡。
意識無儘的黑暗吞噬,他漂浮在一片虛無之中,靈魂好像已經剝離肉體,沒有疼痛,也沒有聲音,隻有無儘的寂靜。他試圖掙紮,卻發現自己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唐雲意在一片死水一般的寧靜中蘇醒過來,他的意識開始逐漸凝聚,昏迷之前的劇烈疼痛到他醒過來時,已經消退不少,遺留的疼痛痕跡仿佛有無數根針在刺著他的身體。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不可視,他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身上滿是血跡和塵土。怪物的嘶吼聲已經沒有,不知是已經離去了還是躲在黑暗裡偷偷看著。
忽有液體從黑暗裡伸展過來,流到了他的腳下,冰涼又黏稠。他想要掙紮,卻發現渾身的骨骼像是被重新拚接過,每一個關節都發出齒輪生鏽般的響動。
唐雲意又緩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的力氣,終於撐起了上半身。他掏出東珠,黯淡的亮光照射四周,照射範圍雖不遠,足以讓他看到所處的位置。
他舉起東珠,讓東珠的亮光照射的範圍遠一點。雙目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空間的角落裡,周圍是一片狼藉。
唐雲意捂著嘴,一來眼裡充滿的恐懼,二來怕招來怪物。恐懼的目光在大空間裡緩緩掃過,眼前的景象讓他幾乎窒息。
無數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斷肢殘垣,血跡斑斑。還有一些白骨,上麵還殘留著腐爛的皮肉,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整個空間仿佛是一個屠宰場,觸目驚心,讓人不寒而栗。
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眼裡充滿恐懼,哪怕捂住了嘴巴,惡心仍然如潮水般湧來。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仿佛自己來到了阿鼻地獄。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腐臭味,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唐雲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記得沒錯的話,清和川孟一同與他被拉了進來。
他頂著虛浮無力的身體繼續往前走,這個空間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牆壁上布滿了裂縫,天花板上懸掛著一些破舊的鐵鏈,偶爾還能聽到滴水的聲音。
屍體和白骨堆積得幾乎無處落腳。看這些屍體,這是積累了多少年。唐雲意小心翼翼地在屍體之間穿行,儘量避免觸碰到那些令人作嘔的東西。
突然一個踉蹌,腳下一滑,他險些摔倒。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踩在了一攤黏稠的血泊中。他連忙收回腳,又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繼續向前摸索。他現在急需要找到清和川孟,還有川德。那小子比他們失蹤的時間長。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唐雲意停下腳步,仔細聆聽。那聲音像是喘息聲,夾雜著痛苦的呻吟。
他的心跳瞬間加速,恐懼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底。他突然意識到,那些怪物可能還在附近,但是它們為什麼不發動攻擊?
唐雲意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舉傷口對準黑暗中傳來的聲音方向。這裡處處透露著詭異,他並不想在這裡停留太久,以他一人之力,對付那些怪物很難。
他開始加快腳步,朝著聲音的反方向走去。但是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剛才的喘息聲和痛苦聲音好像不是怪物發出來,而是人。難道是清和川孟?
唐雲意又反了回去,也顧不上腳上沾了黏稠的血液。
忽然,急速的腳步停止,他被攔下了去路。鼻子裡的腥臭味越來越濃重。
他舉起東珠抬頭往上看,這一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他的頭頂上麵布滿了一個個巨大的繭,從頭頂上方垂下來。繭並不是蠶繭,反而像母體懷孕時的那層胎膜,表麵泛著詭異的光澤,微微透出一絲血紅色。
肉繭在蠕動,像是在孕育著什麼恐怖的東西。他踮起腳,仔細觀察,好像肉繭中有陰影在晃動。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隨著繭的晃動,他漸漸看清了裡麵的輪廓——竟然是人影。
唐雲意一口氣堵在喉嚨裡。那陰影分明是熟悉的輪廓。肉繭表麵突然浮現出細密的血管,殷紅的血絲在半透明的膜下遊走。
是川德……
唐雲意的腦袋像是被炸開了一樣,細胞似乎都在瞬間腫脹起來。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喉嚨裡發出一種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的低吟。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太恐怖了,也太不可思議了。
川德的旁邊是清和川孟,兩人都陷入昏迷之中。手腳動,隻能證明他們還活著。
唐雲意四處尋找武器,但在這個詭異的空間裡,除了屍體、血還有骨頭,什麼都沒有。他幾乎要絕望了,但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還帶著一把槍。
他舉起槍,對準那個還在蠕動的肉繭。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肉繭被擊中,一股腥臭的液體頓時從繭裡流了出來,像是被戳破的膿包。他沒有猶豫,連續又開了幾槍。肉繭在槍擊下破裂,裡麵的液體四濺,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