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到了沒有？大長老才是那個欺騙你們的人？”，阿泰咆哮起來，用儘全部的力量，眼睛快要凸出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川曦身上收回來，落到了穆的身上。他模樣但不是恐怖，而是詭異。吃下血丹，他的眼睛是豬血般的紅，紅得猙獰，看著瘮人。
唐雲意都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就像血丹，它確實會讓人變得年輕，充滿力量，同時也會侵蝕人眼。
他艱難的咽了一口水，大概是沙漠裡的空氣過於乾燥，唾沫分泌不出來，有一股苦味。那苦味像是從喉嚨深處翻上來的，帶著黃蓮的味道。他低頭看了看腰間，摸出水袋，隻剩最後一口，晃了晃，好像像幾滴老天爺吝嗇的淚水，不至於讓他渴死。
空氣裡很沉悶，他抬頭，望著沙丘起伏如凝固的浪，一層疊一層，沒有儘頭。空氣裡開始卷起了小風，風卷著細沙打在臉上，像無數細小的針。天邊的烏雲陰沉得仿佛惡魔在逼近。
一個水袋適時的遞過來，唐雲意看了一眼，隻看到裴清玄的下頜，輪廓清晰，皮膚白皙，想來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男子。
“世人求而不得的血丹，竟然被西疆煉製成了”，真是得天獨厚的優勢。血和鐵銅血都有了，怪不得他們不滿天下找剛武之氣。而他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如虎添翼罷了。
穆癲狂的笑了起來，眼睛裡的紅明顯異常，看著令人發慌，頭皮抓緊。那鮮豔的紅凝聚了多少同胞的血，看著阿泰心口隱隱作痛。
“你們看到了沒有，你們敬仰的大長老才是罪魁禍首。是他把你們的族人變成了人蛇……”
阿泰持續嘶吼後，喉嚨乾啞得不成聲。西疆人開始搖擺了，視線一會兒在阿泰身後的川曦還有小夢身上，一會兒又在穆的身上，他們無法形容從穆身上看到的驚悚。那異樣的鮮紅仿佛攝取人的魂魄……
“事到如今，強行隱瞞下去，已經強弩之末了。不錯，是我們乾的，我們不過是繼承祖製罷了”，穆眼見事情敗露，而自己服下血丹，已經隱瞞不下去，乾脆利落的承認了。反正這些人都不會泄露出去，他們遲早都會成為他麾下的人蛇。
阿泰有一種沉冤昭雪的感覺，眼睛紅了起來。十年，終於讓蒙受冤屈的他水落石出。乾裂的嘴唇抖了兩下，喉嚨裡那口含了十年的怨氣，此刻被穆的一句話如山泉水衝開了。眼淚變得滾燙，把他的眼尾燙紅。
他的身軀終於承受不住，跪在沙窩裡，把額頭抵在還殘留餘溫的黃沙，眼淚在沒有人看到的情況下滾下來，混進沙裡。
他卻笑了，笑得比穆還要張狂，他指著川曦怒問穆，“如果當年我被抓了，我是不是川曦的下場？”，他會變成比川曦更加厲害的怪物。
穆露出可惜的神色，“你是我們西疆難得一遇的天才，年紀輕輕便是九品蠱師。倘若你成為人蛇，你的實力會達到超品……”
“然後成為你們屠戮的武器？”，阿泰眼裡悲哀又閃過一絲的慶幸。他隱忍了十年，這十年的苦，他無人訴說，隻能連著血淚咽下去腹中。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所有西疆人都在等一個答案。穆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殘殺同族，把他們變成人蛇？
他們骨子裡還殘留對穆的懼怕，沒有人敢上去斥問，是否他們的親人也被穆屠殺，變成了人蛇？
“因為西疆先祖就是殘忍殺害他人，將他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才被趕出了中原……”
裴清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視線像聚光燈一樣，聚攏在他的身上。他從兜帽的邊緣下肆意的觀察所有人的表情。
“你是說……西疆人千年前就已經在進行了這個實驗了？”，唐雲意感到一絲絲的意外。一個實驗竟然進行了上千年。
裴清玄點頭，“西疆先祖的野心一直沒有變化。他們想要統領這個世界，奈何人微力量小，所以……他們借助各種上古神蠱，不斷進行實驗……”
“他們的實驗還未成功就被發現了。天下人舉眾之力攻之，導致他們潰敗逃到了西疆……”
在西疆這裡，表麵上，他們已經臣服，實際上暗地裡繼續實驗，好將來實現他們統一天下大計。
唐雲意不是很理解，天下就這麼重要嗎？
裴清玄說完，收到了來自穆那雙紅色雙眼的打量。他淺淺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當年他來到西疆時，穆還沒有出生。
阿泰、雅、清等西疆人不可思議的看著裴清玄，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先祖是這樣的人。殘害同族，把他們變成人蛇……
穆聽完，冷笑連連，他咆哮的指著玉浮山，“看到沒有？玉浮山要沉了，我們若回不到中原，我們難道就等著死在沙漠裡？”
“那大好的山川河流本來就是我們的……憑什麼要拱手相讓？”
不知為何，唐雲意覺得穆有些怪異。他曾經聽他們提起穆這個人，不苟言笑，常年擺了一張嚴肅的臉。而不是像現在妖異。
“我怎麼感覺……大長老身體裡藏了一個妖怪？”，唐雲意喃喃自語。
噬魂蠱點頭，“我也覺得……”
唐雲意：“你不是活了上千年，你不知道嗎？”
噬魂蠱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好像跟你一樣失憶了。我指不定也跟你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唐雲意嘴角抽動。一提到天樞爆炸案，他就想翻臉。
“我感覺穆的身體裡藏了一個靈魂……”，唐雲意與李墨不經意對上了。
李墨道：“小時候，我見過穆，那時候的他還不是這樣的人，有著少年的天真和擔當……”，而不是現在這番模樣，好像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玉浮山不會沉，這不過是你的一個借口……”，阿泰大概是憋了一口氣太久了。抽劍如行雲流水向穆刺去。
“我要殺了你，為族人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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